21.第十九章 深藏功與名(1 / 3)

張瀟在很久以前就曉得,如果某一天需要白府當中有個夠分量的人來為自己說句話,這個人隻能是白宗秋。記得當日許笑傑曾說:白府三兄弟,白老大是梟雄之姿,可共事而不可為友;白老三自詡聰明,其實卻是個成事不足敗事有餘的草包,唯有白二先生,有胸襟和韜略更有一腔書生意氣,可親可敬。

其人雖好名,但真誠不虛。

廣德書院後山有片翠竹林,院長大人幽居之地就在林中。

張瀟應白宗秋之邀來到此地。

一見麵,白宗秋就出乎意料的肅著一張臉問道:“我聽說金三兒死了?”

張瀟點頭:“是。”消息走漏的有點快,但沒什麼好奇怪的。俗話說有向僧就有向佛的,治安衙門這麼多人,金三兒混了這麼些年,總有幾個願意在這種時候傳遞消息的。

“怎麼死的?”白宗秋似不經意的:“畏罪自殺?”

張瀟察言觀色看不出白宗秋的意圖,決定以不變應萬變,搖頭:“死因不明,但可以排除自殺。”

“你看到屍體了?”

“我早上出來的匆忙,隻知道曹大人接手此案,而我又涉及案情,便沒有太多過問。”

“不管怎麼死的,終究他是死了。”白宗秋道:“你可清楚他是我三弟放在治安衙門裏的人?”

“我應該不清楚。”張瀟給了個模棱兩可的回答。

白宗秋不打算讓他蒙混過關,逼問:“什麼叫應該不清楚?”

“意思就是我盡量裝作不清楚,這樣比較合乎我的身份。”

“我不在乎他是怎麼死的,我在乎的是他為什麼死?”白宗秋道:“不要跟我解釋什麼,太專業的東西我未必能懂,我隻知道你是破案高手,如果你想這麼做,有的是辦法讓他死的神不知鬼不覺。”

“您認定了金三兒是死在我手上的?”

“金三兒死了,偵查義軍的線索就斷了。”白宗秋道:“同時老三也安全了,不過他很不高興,因為他等於是斷了一條手臂還要吞下這個啞巴虧,所以,這算是你對白府的表態嗎?”

“我隻是個治安官,您這麼說是在給我臉上貼金。”張瀟不動聲色回答。

“你若真的隻是個治安官,我大兄又何必在你身上耗費這麼多心思。”白宗秋道:“奉陽江湖有個十八行,會首叫哥舒蘭,是個開茶樓的寡婦,三年前死了丈夫還被陷害為凶手含冤入獄,十二歲的女兒以犯人家屬身份被賣入勾欄,崇山之戰後,是你為她奔走伸冤,查明案情揪出真凶救了她們母女,那女孩兒叫蓮兒吧?”

奉陽城畢竟是白家的地盤,白宗元更非簡單人物。張瀟從創立十八行之日起,便沒想過能一直瞞著他。

隻是這個暴露的時機有點微妙。

張瀟勉強笑了笑,點頭道:“十八行的確是我創辦的。”

白宗秋忽然話鋒一轉,問道:“那個女義軍審問過了嗎?”

“還沒來得及。”張瀟道:“昨天她被您擒住後一直昏迷不醒。”

白宗秋點點頭,道:“此女來曆不凡,幹係極大,你可不要讓她逃了,或者也像金三兒那般被滅了口,她身後的事情很複雜,絕不是你們治安衙門該過問的。”

張瀟心念電轉,揣摩他這話裏的意思。提醒還是警告?亦或者二者兼具?前麵那些關於金三兒之死的問題應該不是他要問的,而是白宗元請他代替自己問的。殺金三兒在手法上可謂天衣無縫,但是在情理關係的角度看,根本不需要太多證據白宗元也能斷定這個事是我做的。

他不在乎金三兒,卻很在乎厲非煙。所以白宗秋是在提醒自己別在厲非煙身上耍小聰明。這麼看來,白府中兩位實力最強大佬差不多已經認可我這個毛腳女婿了。

殺金三兒出一口鳥氣就罷了,難道還真能把白宗昌拉下水不成?此事到此為止,念頭沒什麼不通達的。至於厲非煙,暫時不能放了,隻好另外想辦法尋機放人。十八行的生意遍天下,這義軍可是不能輕易得罪。

“如果曹洪想審問她,我該怎麼辦?”張瀟道:“他畢竟是我的主管上級。”

“你又何必這麼謙虛。”白宗秋笑了笑,道:“許笑傑的結拜兄弟,豈會真把曹大頭看在眼裏。”

什麼意思?試探嗎?

義兄許笑傑是神聖東盟派駐北線的統兵大將。白家則是北地門閥。雖不如南國寧氏,楚國獅心許氏,漢國謝氏那般潛力深厚富可敵國,卻也是內閣三巨頭都想拉攏或打壓的重要勢力。

“這可有點不像您說的話了。”張瀟含糊了一句。

白宗秋沉默了片刻,深視張瀟:“淩霄畢竟是我親侄女。”

“事情沒有您想的那麼複雜。”張瀟道:“我與許笑傑結識要從兩年前的崇山之戰說起。”

“確切的說是兩年半之前。”白宗秋鄭重道:“想娶霄兒,這件事你必須說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