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找的人就在這裏。”張瀟對正處在叛逆期仍心存疑惑的許六安說道:“母女團圓的戲碼太傷感,我就不進去了,當初救出蓮兒的時候就想把她送過來,但你二叔說她的情況有點特殊,所以才養在身邊兩年,這丫頭粗手笨腳的根本不是幹活兒的料,倒是個招惹麻煩的妖精,真不知道哪裏值得你這麼惦記。”
許六安小臉兒冷冰冰,眼中熱切切,嘴上不在乎的:“不過是一個普通玩伴而已,那年她們家遭逢巨變,我有心拔刀相助卻被我二叔阻撓,後來就失去了她的消息...其實見不見的無所謂,隻要知道她好好活著就行了。”嘴巴不老實,身體倒很實誠的邁步上了台階。
三千年老怪在心裏罵一句屁孩子,轉臉吩咐阿漢:“你去順心齋買些上等點心,去了你自己填肚子的,剩下的讓老馬用錦盒包裝紅繩綁好,一會兒我有用。”
阿漢大喜,屁顛兒屁顛兒的去了。
張瀟站在街邊楓樹下,天空昏暗,細雨淨街,伴著滿城紅葉飄飄落下。
哥舒蘭的聲音從頭頂二樓傳下來。
“他又要挑戰白城主啦。”
“他也就這點喜好。”
“蓮兒的事我欠你一個謝字。”
“我當初救你們母女是因為有人請我幫忙為你翻案。”張瀟道:“你毒殺夫家滿門的案子本已定案,若不是他硬壓下來,根本等不到我出手,當初如果你真的要被砍頭,他會造反。”
“我知道他對我很好。”
“他本是獅心許氏十九代當中最有前途的一個。”張瀟道:“十六歲那年,他拒絕了入蒼穹書院深造的機會,來到北地邊城入伍,世人都讚他是天生戰狂,獅心男兒,其實你我都清楚他為誰而來。”
“那年我遵循爹爹的意思,從南楚都城遠嫁到北國。”哥舒蘭歎道:“北國十六年,是我耽擱了他。”
“我曾說過你太軟弱,配不上他。”
“他配得上擁有最好的。”
“可惜在他心裏你就是最好的。”張瀟道:“這個人脾氣壞,好麵子,笨嘴拙舌,但一顆赤子之心誰都比不上。”
“所以呢?”
“十八行會首的位置你不要坐了。”張瀟道:“我打算在長安開一家書局,需要一個得力的人過去主持。”
“他要調往長安了嗎?”哥舒蘭問道。
“這不是你需要了解的。”張瀟道:“隻問一句,去不去?”
“去!”哥舒蘭幹脆答道:“隻要是你說的,讓我死都行。”
“你知道我為你做的一切都是為了他。”
“雖然你比蓮兒大不了幾歲,但不知為何,我總是無意識的把你看作一位兄長。”哥舒蘭幽幽道:“為了我和他的事你真是操碎了心。”
“他晉升六級了。”張瀟道:“到了長安,局麵會比這邊複雜得多,我希望你多陪伴他,提醒他,男人有了牽掛才會成熟,讓他少犯錯,最好不犯錯。”
“哦。”哥舒蘭未置可否,忽然話鋒一轉問道:“剛才聽衙門的兄弟說你府裏死了個人?”
她是十八行會首,奉陽城中消息最靈通的人,今晚治安衙門要對大日壇宗的活動地點下手,正是十八行在提供消息。
張瀟毫無隱瞞:“尹夜梟,當初你們家的慘禍就是由他謀劃,為的是九寶蓮花魂相。”
“這個恩情又不是一個謝字能報答的。”哥舒蘭道:“如果等蓮兒長大再報仇,卻不知要等到何年何月,我其實並不希望她背著仇恨生活。”
“不必客氣,你都說我是你一個兄長了。”張瀟笑了笑,又道:“他是來刺殺我的,沒有你的事也不能容他活下去。”
上麵沉默了很長時間。忽然道:“我們走了,你在這邊會不會很寂寞?”
“我要娶媳婦了。”張瀟道:“白宗元的閨女,生的很美,還很有趣。”
“我與春風皆過客,你攜秋水攬星河。”哥舒蘭道:“再美也比不過瀟哥兒的詩詞,要說有趣,大概不會有比麻將更有趣的遊戲了,她真是個有福氣的女子。”頓了頓,又問道:“我走了,十八行你打算交給她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