鍾嶼見眾人還在糾結,便也不再說什麼,自顧推開門走了出去。蘇子謙想要喊住他,可是話到了嘴邊又收了回來,隻能看著鍾嶼的背影一步步走遠。
折騰了一宿,盡管疲累,但是麵對眼前這個受重傷的男人,大家都沒有了睡意。陳教授在一旁坐著,愣愣地看著這個男人出神,白亦雪和向小晚抱著福子坐在桌子旁,似乎在思考著什麼。福子畢竟還是個孩子,在兩個姐姐的懷裏,竟然悄無聲息地睡著了。蘇子謙警覺地望向窗外,似乎是害怕鬼子再次回來,又仿佛在擔心鍾嶼。
不一會兒,床上那個男人發出了一陣急促的喘息聲,蘇子謙連忙跑過去察看。
男人晃晃悠悠地舉起右手,蘇子謙不知道他要幹嘛,隻好用自己的手緊緊握住。
大家都被驚醒,紛紛過來察看。
男人呼吸越來越急促,他顫顫巍巍地從懷裏掏出來一張紙,遞給蘇子謙,嘴裏還含糊不清地說著,“一定…一定…要把消息…傳出去…”
還沒等蘇子謙答應,男人的手就無力地耷拉了下去,人也沒有了呼吸。
蘇子謙雙手緊握男人的肩膀,嘴裏低沉地喊道,“壯士!醒醒!壯士!你醒一醒!”
可是沒有絲毫回應。
見到這個艱難求生,滿身傷痕,甚至有地方還在流血的男人臨死前還惦記著自己的任務,眾人都感慨萬千。就連一向沉穩的陳北海,都忍不住潸然淚下。
“國家危難之際,幸得有這麼多的英勇誌士能夠站出來,用自己的鮮血和生命換得國家的勝利,他們才是真正的英雄!”
大家都默默流淚,不再言語。
此時,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傳來,是鍾嶼回來了。
他手中提著一卷紗布和用報紙悉心包好的幾枚藥片,臉上帶著一絲欣喜。可是當他推開門,看到眾人臉上沉重的表情,瞬間明白了一切。
他隨手把買來的藥放到桌子上,急忙跑到床前。
“要是我能走快一點就好了!”
鍾嶼帶著哭腔說。
蘇子謙拍了拍他的後背,說道,“他本來就傷勢嚴重,恐怕早就無力回天了!”
鍾嶼沒有說話,而是像失了魂一般,蹲坐在床前,說,“我們連他叫什麼名字都不知道!”
眾人聽完,更加悲愴。
此時,天已經有些灰蒙蒙亮了,依稀可見窗外一輪彎月,照耀著整個華夏大地,整個上海仿佛被披上一層薄薄的白紗。此時的上海,租界那邊依舊燈紅酒綠,歌舞升平,而在華界,每一間屋子裏,都在上演著各種生存的艱難。
“斯人已逝,我們能做的,就是完成他們未盡的事業!”
白亦雪抹了一把眼淚,挺直身子向這位烈士行了個禮。
鍾嶼、蘇子謙也站起來,端正地敬了個禮。而陳教授則和向小晚帶著福子一起向這個烈士鞠了個躬。
此時天已經快要亮了。
蘇子謙和鍾嶼趁著現在路上還沒有什麼人,打算把這位烈士的遺體偷偷運出去埋掉,而陳教授,則拿著烈士留下的那張紙,在仔細端詳。
向小晚湊上來,發現紙上都是一些橫線和點點,她啥也看不懂,便問道,“教授,這是什麼東西?”
陳教授想了想,說,“這是摩斯電碼!”
向小晚這下來了興致,湊得更近了,“這就是傳說中的摩斯電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