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起床的時候我給蘇格蘭和萊伊發了短信,通知他們在吃完早飯後過來開會布置任務,且請務必吃了早飯再來,不然我會覺得我的好心被人浪費了,而浪費可恥。不知道是不是穿越前的認知影響,我很喜歡在飯桌上解決事情,也精通生活藝術,所以貝爾摩德總算很樂意邀請我出去吃飯,順便讓我結賬省得她寫材料。
但波本給萊伊開門的時候,我還是能從他和蘇格蘭渴望的眼神裏讀出饑餓——廢話,我大早上煎了小羊排,沒有人能空著肚子對小羊排無動於衷。沒有人。
但我的好心還是被人浪費了。
所以我往鍋裏又加了點香料,拿出了百分之兩百的廚藝做這道小羊排,然後和意麵一起端出去,一份我的,一份波本的,不用看了,沒了——另外兩瓶威士忌果然露出悔不當初的複雜神情,並且萊伊的表情裏甚至還有那麼一絲痛苦。
“萊伊,你沒吃藥?”我的意思是這個反應我可太熟悉了,那肯定是胃病啊,組織常年三班倒又地點混亂,吃飯和睡覺都是大問題,各種各樣的毛病都有,胃病和失眠基本和武器一樣是標配。
蘇格蘭很驚訝,看來會做飯的人不會虧待自己的胃,但看波本習以為常的樣子,我的隊伍裏估計得有兩名胃病患者。
萊伊凝固了一秒鍾才回答了我:“止疼藥有延時性,出發前吃效果比較久,不會影響任務。”
得了吧,再怎麼計算一顆藥也撐不了半天,而作為狙擊手一動不動好幾天是常有的事,如果不解決這個毛病,這把好用的刀得先損壞於自身問題,然後給組織帶來麻煩。
看來至少在我負責的時間裏,他們不能出任何問題。
“真聰明,萊伊,那祝你和止疼藥長長久久。”波本舉起餐刀時笑得惡劣而優雅,仿佛在紮人心肺的不是他,“不過我竟然毫不奇怪,看看你昨天買的東西吧——”
他收聲了,因為我抬手了。
“那從這一頓開始算,隻要不出任務,你們都給我過來吃。”我開始盤算菜譜和冰箱,反正每次嚐試新菜的時候我都找不到試吃的,現在有三隻小白鼠,非常完美,“如果因為病情影響了任務,我會比琴酒更快處理掉廢物。”
很好,看來他們都習慣我風輕雲淡的威脅了,希望他們別忘。
然後在切小羊排的同時,我開始分配任務。
我們花了三天時間踩點、調查和製定計劃,終於寫出了最終報告,既然沒有爆破專家又要轟動,那隻能在莊嚴而萬眾矚目的公共場合把這位警視總監爆頭了,而正好明天下午校慶,他將前往警視廳警察學校進行演講。
擅長靜體的蘇格蘭負責狙擊位,擅長動態萊伊負責遠程控場,波本得親自潛入確定那位警視總監的真實身份,順便摸一下地形,算是任務最艱巨的。
所以為了真實,我特意找人買到了正版的警校校服,在晚飯的飯桌上送給了波本,閃亮的櫻花鑲在警帽額心,我把它壓在製服上,遞給波本時同時送上鼓勵的笑:“別緊張,警校生還沒有實際經驗,很好糊弄的,明天我在現場指揮,有情況問耳麥。”
另外兩個人看了過來,波本還在死死地盯著我手裏的警服,僵住半天沒動,好像碰一下這套衣服會髒了他的手,看上去異常厭惡——但他最終還是接了過去,甚至笑著跟我說了聲謝謝,那個笑容輕薄而鋒利,像一片染血的冰……他和警察有仇?
不知道為什麼,我突然感覺餐桌上橘黃色的燈光有點冷。
但任務分配還是要繼續確認的:“蘇格蘭按照計劃在狙擊位等候即可,目標隻有北島步武一人,萊伊負責在場的其它安保,如果有人靠近萊伊或者掩護北島都是你解決——波本,明天確認上台的是警視總監後你就離場,我會在現場接替你指揮並發出信號。”
“還有問題嗎。”我抬頭做最後一遍確認。
“了解。”
萊伊百無聊賴,波本陰晴不定,蘇格蘭還算寬容地笑了,但眼神一片漠然。
四隻惡鬼在飯桌上討論完了一個靈魂的歸屬,並且覺得這點任務完全無傷大雅,這讓我對任務成功率有了一定的信心。
於是我高興地笑了出來:“那祝我們武運昌隆。”
我話說早了。
武運一開始還是很昌隆的,後麵完全不昌隆。
波本很有天賦,沒多久就把學校地圖摸了出來,我站在第三狙擊位上看著手裏的電子屏幕,定位器忠實地顯示出路線,耳邊傳來鍾聲和波本的確認:“北島步武已就位。”
“了解。”哢嚓,萊伊和蘇格蘭拉上了槍栓。
“撤回來,走後門翻牆過去有一輛馬自達,回去記得把任務報告寫了。”我下達完指令順便布置了下新作業,畢竟組織裏沒有人喜歡寫任務報告,而這個報告一般默認是情報員寫……就當是提前鍛煉吧,安室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