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2.第九十一章 首訂(五章合一章)(2 / 3)

“生氣如何?不生氣又如何?”許執鈞沒有回答她,又反問回去。

“你要是生氣了,那我哄你不生氣好不好?”嬋媛腦海裏突然閃現出很久之前偶然看到過的一幕。

一位俏麗的年輕婦人耐心地哄著自家兒子,似乎就是這樣。

“哦?”許執鈞哪兒知道嬋媛會想那些亂七八糟的,真想知道嬋媛會怎麼哄他。

“吃糖嗎?”嬋媛接著想了想,順口就把婦人哄兒子的話說了出來。

嬋媛說完,別說許執鈞,就連自己也愣住了。

“不吃!”許執鈞冷冷地掃了她一眼,不過好歹是願意開口跟她說話了。

嬋媛幹脆又湊近了些許,順著糖的話題說道:“阿兄,我知道有家鋪子做的玫瑰糖可好吃了,我們去買糖吃吧。”

“不吃!”許執鈞這次語氣倒是緩和了些,也沒有冷冷地瞅她。

嬋媛再接再厲,直到纏地許執鈞鬆了口。

嬋媛說的那家鋪子,離他們家不遠,也就隔一條街,還是元宵節那晚,蘇小晏指給她看的。

買糖雖然是嬋媛想出來哄許執鈞的主意,但最後出銀錢的還是許執鈞。

畢竟許執鈞看了場嬋媛肉痛的戲,付戲錢也是應該的。

買完糖正要往回走,嬋媛耳尖地聽到有人在說明日會再升堂宣判略賣人口的案子。

忍不住抬頭看了眼阿兄,隻見許執鈞神色如常,嬋媛也不知道這會兒心裏是什麼感覺……

聽說了這事兒,兩個人一路都沒有開口。

在家也沒多待,嬋媛又要去找迎春,這次可是經過許執鈞首肯的。

經過一個多時辰,迎春手上抹了香膏的地方沒什麼不對,嬋媛這才敢將香膏往迎春手上的疹子上抹。

這次嬋媛在旁邊守著,過了半個時辰,見迎春沒有什麼不適,這才將香膏敷在迎春臉上。

走的時候,嬋媛留下香膏又交代好幾遍,讓迎春過會兒把它洗淨,晚上再敷一遍,一日最多不要敷超過三次。

迎春嘴上答應的好,等嬋媛一走,她又在臉上加了一層。

嬋媛哪兒知道迎春這麼大膽子,她正和許執鈞研究那三份香膏呢。

“阿兄這一份真好聞。”嬋媛說著,就用指尖從盒子裏挑了一點出來,在之間揉開。

嘴裏被嬋媛硬塞了一顆玫瑰糖,許執鈞這會兒也不生氣了。

“不是說給我買的?”許執鈞無奈地笑了笑,嘴上這麼說,手上可沒製止嬋媛的動作。

嬋媛不知怎麼惡從膽邊生,竟然直接將揉香膏的兩根食指,一左一右按在了許執鈞臉上。

嘴上還說著,“阿兄聞聞看!”

見許執鈞好好的臉,被自己作弄地變了形,嬋媛發出促狹的笑聲。

許執鈞完全沒防備嬋媛會這麼大膽子,“你趕緊把手給我拿下來,又想抄書了是吧?”

許執鈞嘴上惡狠狠地說著沒什麼威懾力的話,眼睛裏更是不自覺地浸染出點點笑意。

笑鬧完,嬋媛還是沒忍住,“阿兄,明日我們可要去看升堂?”

“你想去嗎?”這件事上,嬋媛說什麼,許執鈞就是什麼。

“我想去。”嬋媛肯定地點了點頭,她還是有些不甘心。

她和許三叔無冤無仇的,卻因為他惹來一場無端災禍,現在不去看看他的下場又怎麼能甘心?

“那就去!”許執鈞斬釘截鐵地回道。

他已經能料想許三兒是什麼樣的結局,去看不去看沒有什麼差別,不過既然媛兒想去,那就去!

“阿兄,我是不是不夠大度?”嬋媛又忍不住胡思亂想起來。

“媛兒,我們都不是聖人托生的。”許執鈞揉了揉她的頭發,沒再多說什麼。

嬋媛卻聽到了自己想聽到的所有,阿兄說的對,她又不是聖人托生,何必玩些以德報怨的虛偽把戲呢?

一夜好夢,嬋媛醒的時候嘴角還保持著微微向上的弧度。

這種好心情一直保持到吃早飯,許執鈞也忍不住納悶兒,“笑什麼呢,這麼開心。”

嬋媛悄悄瞄了他一眼,沒有說話啊,卻笑的更開心了。

她的夢可不能跟阿兄說,昨晚她可是夢到自己將阿兄的頭發揉的亂七八糟的,像街邊巷角經常出現的狗狗一樣。

哈哈哈,越想嬋媛越是抑製不住自己的笑,許執鈞總算是看出了點端倪。

媛兒昨天的夢和他有關?許執鈞按捺住了自己的好奇心,沒有再問下去。

心裏稍稍安定了些,但一想到今日要去看升堂,要去看許三叔的下場,嬋媛又隱隱感覺到體內的血液都在沸騰。

吃過早飯,嬋媛激動的心情總算得到了平複。

許執鈞拉著嬋媛出門,臨走的時候,又抓了一把糖放進隨身帶著的荷包裏。

嬋媛也看到了許執鈞的動作,心裏還笑他,昨日說不吃糖的是他,今天還特意抓了一把糖帶在身上的也是他。

阿兄真是謎一樣的男人啊!

許執鈞和嬋媛到的不算早,縣衙門口圍滿了今日來看升堂的人。

好在嬋媛和許執鈞也不是真的想看清楚裏麵是個什麼情況,他們選了沒什麼人的犄角旮旯,兩個人的心思似乎都不在上麵。

反而時不時看看對方,尤其嬋媛,已經有些後悔說幾天想來看看最後對許三叔的宣判了。

不過是個結果而已,不出一日滿大街都會貼滿告示,到時候她還不是想怎麼看就怎麼看,何必非要湊這個熱鬧呢?

“阿兄,要不咱們回去吧。”嬋媛被許執鈞護在麵前,隻得仰著頭看他。

“為什麼要回去?”許執鈞以為嬋媛是於心不忍,正想好好說說她。

還不等許執鈞開始說教,就被嬋媛打斷了,“隻是覺得沒意思罷了,不出一日,到時候我們不管在哪兒都能看到,何必非要這會兒看呢?這麼多人,我不喜歡。”

嬋媛是個喜靜的性子,許執鈞也是。

站在人群裏,即使是個角落,也免不了被鼎沸的人聲包圍,嬋媛實在有些受不了。

“媛兒,你要學會看著敵人在你麵前變得毫無還手之力。”許執鈞不愧是嬋媛阿兄,即使她嘴上有一套說辭,還是被他一眼就看出了內心的想法。

嬋媛不是聖人,但也做不到眼睜睜看著許三叔當堂受審。

哪怕她對許三叔沒什麼感情,可他畢竟和阿兄還沾親帶故的不是嗎?

“阿兄,我……”許執鈞伸出食指抵在嬋媛唇上,不想讓她再說下去。

他教嬋媛狠下心腸,自己又何嚐不需要對嬋媛狠下心腸?

他隻怕嬋媛再多說兩句,自己就忍不住想帶她回家。

但今日應該是她最重要的一課。

許執鈞從荷包裏掏出一顆糖,塞進了嬋媛嘴裏,漫不經心地道:“要是心裏苦,就多吃些糖。”

嬋媛沒有再說什麼,默默點了點頭。

又過了一刻鍾,衙門這才被打開。

嬋媛擠在人堆裏,踮著腳往裏看了一眼。

一眼就看到高堂之上正襟危坐的那個人,是熟人呢。

“那不是沈……沈公子?”嬋媛至今還不知道沈修遠叫什麼,幹脆還是叫他沈公子。

“是他。”許執鈞聞言也往裏掃了一眼,果然是定國公沈修遠。

“帶人犯!”沈修遠話畢,手上的驚堂木隨之咚的一聲重重落下。

周圍鼎沸的人聲也靜默下來。

嬋媛隔著麵前三個人之間的空隙,盯著堂前被帶出來的人犯。

一個,兩個,三個……直到第七個,嬋媛才看到許三叔。

此時的許三叔,和嬋媛最後一次見到的,似乎成了兩個人。

胡子眉毛一把抓,渾身上下髒兮兮的不說,人也幹瘦幹瘦的,整個人似乎都垂著沒有精氣神。

接著當堂一個一個核對人犯的身份,嬋媛沒什麼興趣。

站久了,腳下有些不舒服,不巧這時前麵的人後退一步,嬋媛趕緊也往後退了一步。

一下紮進了許執鈞懷裏,嬋媛見阿兄沒有動靜,趕緊就靠在阿兄懷裏歇歇腳。

許執鈞嘴上沒說,心裏卻忍不住想,這丫頭懶得呦,不過誰讓他樂意寵著呢。

縣衙外的這方小小天地內俱是溫馨,卻不知縣衙裏此時已然是風雨欲來。

沈修遠麵色陰沉地快要滴出水來,望著堂下的這幾人,他就忍不住想起那日在城郊宅子裏看到的場景。

宅子的地牢可不止一出,不過另一處裝的可不是活人。

過了這幾天,沈修遠腦海裏還時不時會想起那日見到的場景,用屍山血海來形容也不為過。

還沒走到地牢門口,一股腥臭的味道就迎麵撲過來。

“唔——”若竹捂著嘴從地牢衝了出來,差點撞上沈修遠。

沈修遠看了眼若竹,想親自下去一探究竟,卻被若柏擋住了去路,“主子,先讓屬下去看看。”

沈修遠抬手,揚了揚食指,不欲開口。

空氣裏的腥臭味越來越濃,讓本就愛潔的沈修遠很是不適。

不到一刻鍾,若柏回來的時候,麵色也不大好。

“裏麵怎麼回事?”沈修遠見若柏這副神情,麵色愈發凝重了起來。

用若鬆的話來說,若柏這人長了長木頭臉,天塌下來眉頭都不會皺一皺。

“喪盡天良!”若柏翕動了一下嘴唇,咬牙切齒道。

沈修遠一把將若柏揮開,徑直走了下去。

若柏趕緊跟上,麵色卻越來越難看。

沈修遠隻往裏走了兩步,就忍不住抽出帕子捂住口鼻。

越往裏走,濃烈的血腥味幾乎讓人無法呼吸。

等走完長長的樓梯,向右是堵牆,而向左一拐就能看到兩個深坑中間架著的一座橋。

橋麵上的木板黑黢黢的,仔細看還能看見細碎的肉塊。

橋左邊的深坑更像個冰窖,裏麵整整齊齊摞放了兩層屍體,上麵結了一層冰霜。

沈修遠一眼掃過去,能看清楚裏麵都是些年輕姑娘。

右邊有一個巨大的籠子,唯獨頂上沒有封住。

裏麵養的豎著耳朵的狼狗,正一臉猙獰地望著橋上的人。

狼狗長大的嘴巴,除了充滿警告的嘯聲,還不斷地流著腥臭的涎液,似乎想將他們吞吃入腹。

還有幾隻沒來得及望上來,正忙著吃地上的東西,從露在籠子外的半條腿能看出來,他們的吃食是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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