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寧朝他伸出手:“牽著,回家。”
謝琊搖頭:“我快七歲了。”
晏寧知道他是在糾結男女七歲不同席的事,便握著令牌的一頭,讓謝琊牽住另一頭。
看清令牌後,謝琊微愣,這是門派大比的參賽令,能參加的都是弟子中的佼佼者。
以謝琊這幾日對晏寧的了解,她好像還停留在理論階段,遲遲沒能突破。
更別說實戰。
這也是晏寧擔憂的地方,她看了眼自己送上門的小徒弟,更愁了。
三丫來曆不明,她沒辦法舉行收徒流程,要等謝寒洲查出小徒弟的爹是誰,才能名正言順,也好在他還小,師尊謝不臣沒有出麵幹預,算是默認。
晏寧不知道的是,就在先前,謝琊以祖師爺的名義給謝不臣遞了拜貼,將現在的自己認做了遠房親戚,算是圓了個身份。
說難聽些就是關係戶。
謝不臣當然不可能拒絕謝琊,畢竟他的父親謝青山都是祖師爺提拔上來的。
是以謝琊送個孩子過來,謝不臣欣然接受,反正晏寧願意收徒,兩全其美。
師徒倆回到‘不知春’。
謝琊喜歡這種茶葉,在半山腰的時候薅了一把到手上,大概是覺得能直接泡到熱水裏。
他養尊處優慣了,所有生活瑣事都是外甥和弟子幫忙打點,茶葉從來是泡好端到他麵前,比起謝寒洲,他舅舅更像十指不沾陽春水的大小姐。
也正因為如此,謝琊才能全身心投入到修煉和研究中,年紀輕輕就受人敬仰,是名副其實的天才,卻也是生活上的廢材。
晏寧看他的手握攏成拳,冒出綠意,撫額道:“你想喝茶?”
謝琊認真的點點頭。
晏寧沒忍住笑了起來,她把小孩兒的手攤開,溫聲道:“乖。”
“你還小,喝茶不好。”
晏寧把謝琊手心裏的茶葉抓出來,看著他略微委屈的眼神解釋道:“茶葉要晾曬,炒青,揉撚烘幹才能泡水喝。”
謝琊白皙的臉頰微紅。
他從前總是專注於學術,後來又專注於修煉,加上命好,生來就不需要為生活為難,沒有吃過生活的苦,也不需要知道生活中這些瑣碎的細節。
然而聽晏寧說後,謝琊覺得羞恥,他也應該停下腳步,好好感受生活,而不是把年月當成一個數字,隻為了修煉而活。
謝琊返老還童後,想開很多。
晏寧見他臉紅,怕傷了小孩子的自尊心,用帕子給他擦了擦掌心後說道:“沒關係呀。”
“師父會慢慢教你。”
女孩子的笑臉溫柔,瞳孔裏細碎的光明亮,“謝牙,你永遠可以慢慢學”。
慢慢……
這對背負著無數期許,不得不飛速成長的謝琊而言,是最動聽的兩個字。
世人隻知道天才風光,卻不知道他們也渴望普通人的生活節奏。
謝琊忽然覺得,當個孩子真好,拜晏寧為師更好。
夕陽的餘暉灑在小竹樓裏。
晏寧回時,才發現院門口一左一右坐了兩個吉祥物,他們互不理睬,看見晏寧時,才齊齊起身問道:“師父,你沒事吧?”
謝寒洲和閻焰異口同聲。
晏寧無奈道:“沒事。”
“你們要不杵在這當門神就更好了。”
話音落,兩個弟子已不見蹤影。
晏寧徑直去了小廚房。
小徒弟想喝茶,做師父的不能滿足,但還是想給他整點新奇玩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