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寒的人是如何生活的呢?”
“那裏人的生活和這裏並無不同。都是人,無論在哪裏生活都不會有太大差別。”
“怎麼會沒有太大差別!我生活在客棧裏,跟生活在城裏的人差別挺大的。有很多地方都不一樣。”
“確實,像你這樣與眾不同的女孩確實少見。”沈凝這話本會讓人聽著欣喜舒心,可他竟不自覺有些陰陽怪氣,又有些意猶未盡之意。
“我和你在聊北寒呢,你別突然轉移話題啊。”
“我沒有轉移話題啊!”沈凝一臉迷茫,不知道自己說錯了什麼。管留七這思路也太奇怪了。
“那你為什麼突然提起我?還說我與眾不同?”管留七這是發自靈魂的拷問。
“額……突發感想。”
“哈哈哈,你好搞笑哦!那你還有別的突發感想嗎?哈哈!”
……
真正搞笑的,其實是管留七自己。
第二日天剛蒙蒙亮,管留七因著脖頸的麻木感醒來,趴了一夜的她,真是腰酸臂痛。好在身上披著厚鬥篷,才不至於打寒戰凍醒。而旁邊沈凝沒有鬥篷,卻依舊右手支著額頭,沉浸在夢鄉。許是太缺覺了,不然誰會在極其不舒服的環境下睡得如此香甜。
而那個鬥篷,管留七一瞧圖案就認出是去年買的其中一件,便猜到定是老憨給她披上的。
“這個老憨,有功夫給我披鬥篷,也不順便喊我回去睡覺!”管留七一直搞不清楚老憨的想法,這次當然也不明白。
而昨天晚上沒有看清楚沈凝的樣子,管留七也趁機仔細湊近瞧了瞧。他皮膚有些粗糙暗沉,按理說不該是他這種慢聲細語的人應該有的滄桑感。這高高的顴骨、高挺的鼻梁和清晰的輪廓,與濃眉相映,在光下竟然還挺好看,兩鬢的頭發直到耳垂前,有些許淩亂,卻與他的臉型相得益彰。
不知瞧了多久,沈凝似乎在半夢半醒之間意識到自己睡得太沉,猛地睜開眼睛,嚇得管留七一下子跳開!再看沈凝那眼神空洞無力,不知道的人還以為詐屍了!
沈凝卻隻閉上雙眼低頭思慮。那冷峻的麵容宛若一把鋒利的刀,讓人望而卻步。
再睜開眼睛的時候,他好像之前什麼都沒有發生一樣,又柔和地笑起來,抬起頭感受清晨第一縷陽光的撫摸。
沈凝一直都以柔和的舉止示人。這世上似乎沒有什麼事可以吞噬他的溫柔。可是如今管留七不知道這個昨天還相談甚歡的人,現在怎麼突然變得奇怪了。
“小七,你什麼時候醒的?我竟然不知道,看來我這一覺睡得很好呢!”
管留七打量了他幾眼,確認這個人還正常,才長長呼出一口氣,責怪說:“你剛剛也太嚇人了,我還以為你有什麼不測。搞得我一時半會兒都不知道怎麼辦!”
“是嗎?看來我又要好好給小七賠罪了,小七喜歡什麼?我這兒的寶貝不算多,但總有一樣會讓你喜歡……”
“小七,原來你在這兒啊!”徐謹舟突然出現,打斷了沈凝的話。
“這位是映夜門的沈門主,你們認識啊!”徐謹舟很是驚訝,又想了想自己好像失了禮數,便作揖道:“見過沈門主。”
沈凝回敬,問道:“這位是?”
“在下徐謹舟。剛剛多有唐突,望沈門主見諒。”
“莫不是鎮寰城徐家商號的公子?”
“正是。”徐謹舟有些不好意思,可能是因為他總想著低調些。
“徐家商號是天下第一商號,你家的生意遍及天下,財富不可勝數,堪稱富可敵國,不知讓多少人羨慕呢。”
那“富可敵國”四個字讓徐謹舟打了個寒顫。這個詞太敏感了,它完全可以讓徐家成為眾矢之的,成為朝廷的眼中釘,到那時全族覆滅的結局便是早晚要履行的宿命。
“不敢不敢。我徐家承蒙朝廷支持,四方厚愛,才有今日些許成就。徐家一直忠於朝廷,這富可敵國一詞倒讓我不知所措。”聽完此話,沈凝隻輕笑一聲,意猶未盡。
管留七才不管他們之間的客套,稀奇地打量了沈凝幾眼。雖說她早已聽聞映夜門門主名為沈凝,可這世上不乏同名同姓者,便沒有多想,而且怎會有門派的掌門、門主見人不自報家門,還跟人東拉西扯閑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