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爹。”
薑賦月照常行了一禮,而後看向這個自己已經多年未見的嚴厲但是又溫暖的爹爹。
他依然那般克己複禮,即使是一個人在書房也坐的端正,服飾佩戴整齊,儼然還是一副太子太傅的樣子。
“衾衾找為父有何事?”
衾衾是她的乳名,幼時爹爹和娘親用慣了,在家便一直都這麼叫。
“爹爹,女兒想回海州府探望祖父,我已經半年不曾見過他老人家了。此行我已準備妥當,準備走水路,船隻也已安排知南去準備了。”
果然,薑奚沒有拒絕,反而是陷入了沉思,一雙深邃的眼睛更加難以讓人琢磨。
“你有這個孝心,就去吧,不日我也回去探望一下他老人家,你在海州府等我即可。”
水路下去,順流而行,約莫需要六七日。而坐馬車,因為道路蜿蜒曲折,沒有直接到海州府的路徑,所以也需要個七八日。
這樣倒是差不多,薑賦月也是算到這點,才想著直接來告知薑奚。
打點好一切後,薑賦月又去親自找了一趟陳大夫,抓其了晏鄰要用的藥,還問陳大夫要了一些暈船的小藥方。
晏鄰有些暈船,她是知道的。
上一世她陪著晏鄰回堯都,十來天的路程,能騎馬的路段他從來不會乘船,乘了船也一直表現得懨懨的沒有精神,這就是暈船的表現。
準備好一切以後,薑賦月趁著薑奚給她準備的那些人還沒有收拾好,便早早地讓小通和知南將晏鄰轉移到船上。
她則是在傍晚時告別了薑奚才帶著薑奚給她準備的護她安全的人上了船。
上船前,她讓小通把晏鄰安排在了知南的房間,將晏鄰的臉遮住,隻露出了鼻子,以免知南認出他來。
薑賦月還叮囑小通,如果知南問起為何,隻要說因為少年毀容了即可。
然後她隻需要在傍晚和知南悄悄換房間,侍從和小廝在晚上一直都把重點放在她原本的房間,知南這間房更加安全,那些人也不會注意到多了個晏鄰。
回到海州府,她再找個地方把晏鄰安置好,等他傷養好再做打算。
他傷勢嚴重,要完全修養好,沒有半載幾乎是不可能的。
所以她希望她能夠更早的到海州府,如果可以,她也會盡量壓縮停靠的時間。
因此她提前讓知南多拿了一些幹糧,在船上新鮮糧食用完後用幹糧頂上,將停靠采買的時間節省下來。
終於把一切都安排好後,薑賦月才偷偷溜進知南的房間,讓知南去自己的房間待著。
薑賦月趴在晏鄰躺著的床沿上,伸手把纏在他臉上的布條取了下來。
現在天氣仍然有點悶熱,長時間用布條將臉裹著也會難受。
解開布條,少年的臉被纏出了紅痕,但是還是不妨礙他那張俊氣無比且還有點少年氣的臉,俊朗不凡的五官,劍眉斜飛入鬢,眼尾呈現微微上揚的弧度,怪勾人的。
“看夠了嗎?薑小姐。”
突然,閉著眼的少年輕輕地開口,聲音落在心口,像是鵝毛撓一般讓人心癢難耐。
如果換做上一世的薑賦月,肯定是紅著臉跑走了。但是,現在,她隻覺得怎麼看都看不夠。
不過為了不嚇到晏鄰,她還是不能表現得和他這麼親近。
畢竟對他而言,她仍然還隻是薑小姐而已。
薑賦月沒有回答他的問題,而是起身找來陳大夫給的緩解暈船的藥丸,並且到了一杯水來到床前,將藥丸捏在之間,放在離晏鄰唇不過毫厘距離處。
“這是緩解暈船的藥,吃了吧。”
本來晏鄰還在為她的舉動疑惑,聽到她說這是暈船的藥之後,眼睛裏的光沉了沉。
“嗯?”
看到晏鄰沒有反應,薑賦月疑惑地發出聲音。晏鄰眸子閃了閃,張了口。
薑賦月手指順勢往前一推,順利地把藥送進了他的口中,指尖微微拂過有點幹裂的唇,將就那隻手微微抬起晏鄰的頭,喂了他一點水喝。
這一舉動完畢,晏鄰的耳朵疑似爬上了紅色的雲,白淨的耳朵粉粉的,看起來居然十分可愛。
但是薑賦月並沒有注意到,因為她突然想到,晏鄰暈船這個事情,這一世的她應當是不知道的。
不過看他並沒有表現出疑惑,可能他現在身體虛弱,沒有精力去考慮這麼多。
“我們這是去哪兒?”
他的聲音還是有點沙啞,但是配上他本來純淨慵懶的聲音,竟然顯得格外磁性。
“去海州府。爹爹明日會辭官回鄉。你放心,海州府很安全,現在你需要在海州府把身體先養好。”
海州府……
“薑小姐,我想說,你其實不必報恩,對方是衝著晏家來的,薑家既是無辜的,自然不應受到牽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