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鄰好笑。
怎麼跟個小孩子似的。
他蹲下來和她的高度齊平,然後用手引開她捂著臉的手,伸出另一隻手輕輕地卡住薑賦月光滑細膩的下巴下,把她的下巴微微往上抬。
“是不是冰糖葫蘆吃多了?”晏鄰有點無奈,但是語氣重沒有絲毫責備,道:“張開我看看。”
薑賦月垂眼看著眉眼完美的晏鄰,還能看到挺起的鼻頭,不似其他男子那般鋒利,鼻尖還有點圓圓的,看起來有點可愛。
薑賦月順從地張開嘴,露出潔白整齊的牙齒。晏鄰的眼神往她左後牙位置探去,牙齒幹淨整潔,貌似沒有什麼問題。但是她疼可能還是得找大夫看看。
“沒什麼問題,去找大夫抓兩副藥應該就可以了。”晏鄰自然地鬆開扣住她手和下巴的手,道:“日後不能再吃甜食了。”
他注意看到了她額頭和耳鬢的薄汗,相信她肯定很疼,但是一直忍著,也不說,也沒有像那些嬌貴的小姐那樣一個勁哭著喊疼。
但是就是這樣,他才心疼,他才不願意她跟在他身邊。
在薑府,她還能當她的薑家大小姐,這種問題完全不會出現。
跟著他,她隻會受苦。
晏鄰的眼尾微微往下耷拉,似乎突然泄了氣,然後站起身來。
“我去給你抓藥,你好生待著。”
薑賦月紅著眼點了點頭,看著晏鄰出了門。看著他挺拔的背影,薑賦月想起剛剛他的手摩拭她下巴的溫度,眼裏散發出淡淡的笑意。
沒過多久,晏鄰就回來了,不過不是帶著藥,而是直接請來了大夫。
大夫仔細地給薑賦月檢查了牙齒,在把脈時還發現了她有發熱的現象。
“牙疼倒不是要緊的,配合藥吃並且記得少吃甜食並沒有什麼大礙。”大夫關上他的問診箱,拿出了紙和筆,邊寫藥方邊說道:“隻是這熱病可能還得修養兩天。”
熱病?
薑賦月有點心虛地抬眼看了一眼晏鄰,今早她確實有咳嗽,但並沒有覺得有什麼大概。
“好,有勞大夫。”
晏鄰拿過藥方,低眉看了眼躺在床上的薑賦月,眼裏的波光擋不住。
“好好休息,過兩日我們要離開這裏了。”
薑賦月愣了愣,點了點頭,直到晏鄰出去她才反應過來。
晏鄰願意帶著她了?
晏鄰關上薑賦月房間的門,岱軻就在門口院子裏抱臂站著,黑衣和夜色融合在一起顯得格外瀟灑自由。
“啟程去疏勒的事情再延緩兩天。”晏鄰把藥方遞給岱軻,道:“按照這個方子抓藥。”
岱軻拿過藥方,粗略地看了一眼藥方,看著自己晏鄰好像沒有什麼問題,而且就算是他自己真的患了熱病,也不會耽誤行程的。
估計是那位新來的大小姐。
“公子,恕我多嘴,我們帶上那位姑娘是不是不太合適?”
憋了兩天,岱軻還是沒有忍住說出了自己的想法。如果那位千金大小姐隔三差五就生病耽誤行程壞了大事兒怎麼辦。
況且他們兩個趕起路來有時候他們都受不了,帶著她也是讓她受罪。
晏鄰又何嚐不知道,但是他也不得不承認,這兩天他心中是多麼歡喜。
隻是如今岱軻一點破,他確是應該仔細想想,到底把她送回海州府,還是讓她和他們一起去疏勒。
晏鄰負手背於身後,淡淡地開口:“我心中有打算,你先去幫她抓藥吧。”
岱軻無奈地點了點頭,雙手抱拳弓身隨意地行了一禮,而後拿著單子走遠了。隻是他行禮的方式既不想江湖兒女也不像大堯,不知在哪兒學的行禮方式。
按照大夫的方子,薑賦月不肖兩天果然好的差不多了,熱病也退下去了,牙齒也不疼了,隻是還有點咳嗽,但是不是什麼要緊事。
岱軻給薑賦月準備好了馬車,並且帶來了一個陌生的車夫。晏鄰和岱軻都在馬車前麵騎車馬,今日他並沒有戴冪籬,而是紮了一個高馬尾,用發帶綁上,黑色的長發隨著風輕輕搖動,扣人心弦。黑色的錦衣帶有暗紋刺繡,低調奢華,馬背上挺拔的身姿讓人浮想聯翩。
雖然堯都以外的人看到晏鄰基本上都不會認出來,晏鄰戴冪籬防的並不是這些普通老百姓,而是防的有心人。他如今取下冪籬隻有兩個原因,一是有心人已除,一是已經被有心人發現身份。
算算日子,皇上這兩年的身體狀況越來越不好,他極少有精力再去管這些事情,肯定都是把這些事情交給身邊信任的人去做。
“晏鄰,我們去哪兒?”
薑賦月上馬車前向晏鄰問到,晏鄰微微垂頭,漂亮的五官籠罩在陰影之下顯得更加漂亮,他暗暗握緊了捏著韁繩的手,道:“去於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