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第7章 金絲籠(6)(2 / 2)

“滾開。”段雪柳頭也不回地說。

太監卻懵了,小心翼翼的試探著又問了一次:“陛下?”

段雪柳還是冷冰冰地說:“朕叫你滾。”

又一道巨大的雷聲從頭頂傳來,老太監嚇得手一顫,傘也掉在了地上。他看了段雪柳一眼,低著頭又回去了。

明月樓故地重遊,這裏已經種滿了梅花,而有關它當年的痕跡明明已經蕩然無存,卻怎麼也無法從記憶中抹去。

段雪柳低下身,一片片撿起被雨水打落的梅花瓣,卻越撿越多越撿越多。無論他怎麼撿也撿不完。他站起身來,像個孩子一樣無助又茫然地在雨中站著。

這時他的頭頂又撐起了一把傘。

“滾!”他想也不想地吼道。

可是這把傘依舊固執而又倔強的撐在那裏,一動不動。

他想回頭看一眼,到底是誰這麼不知死活。可是盡管腦子裏是這麼想的,身體卻滿是疲憊地不受控製。他已經沒有力氣再轉身了,隻是強撐著身形這麼站著,站著站著就倒了下去。身後的人穩穩的接住了他。

迷迷糊糊中,他一把抓住了旁邊人的手,口中還喃喃道:“師姐別走,別留我一個人……”可下一秒就被一個巴掌毫不客氣地招呼在臉上,火辣辣的疼痛使他清醒過來。

對方冷漠的把手抽回來,說:“誰是你師姐?你好好看看老子是誰?”段雪柳抬頭正好與齊越對視,轉瞬間卻彼此嫌棄的移開了目光。

段雪柳忽然笑了笑說:“你不是就盼著我死嗎?怎麼現在還來管我?”

齊越不屑的說道:“你要死可不能現在死啊,還要等你作死把小命丟在戰場上,我才能順理成章的繼承你的皇位,不是嗎?”

“你、說、得、對。”段雪柳一字一字咬牙切齒地說,隨後又有氣無力地躺回床上,蓋上被子,想了想,又轉過頭對他說:“你下次要動手能不能打輕一點,我打你試試你臉疼不疼?”

齊越卻幸災樂禍道:“那是你活該。”

隨後段雪柳閉上眼睛,看起來確實是要休息了。這具身體實在太弱了,隻不過淋了個雨沒想到就發了高燒,現在正難受著,也沒有精力跟他繼續爭吵。

齊越看見這個情景,自覺放低了聲音:“行吧,那既然你沒死,我就放心了,先走了。”

段雪柳還是安靜地閉著眼睛,沒有理踩他。

可就在齊越的手剛要拉開門,段雪柳卻忽然開口:“千盈盈是不是你手下的人?”

齊越慢慢地將手從門上放了下來,說:“是。”

段雪柳自嘲一笑,“果然如此。那你千方百計的把她放在我身邊,卻又不殺了我,我想不明白了,你想幹什麼?”

齊越歎了一口氣說:“一開始,我本來就是想讓她殺了你的,可誰知她還是沒能下得了手。那既然她失了手,對我來說也就沒用了。我想著,不如找個機會除掉她算了。可派出去的人照樣卻被她反殺。後來我一想,或許留著他還有些用處。比如……後來的“玉神”,是不是很有趣呢?然後我就特別想特別想看一場好戲。我還得謝謝你演出了這麼精彩的一出好戲。”說完,齊越還朝他深深地鞠了一躬。

段雪柳以手遮麵,疲倦地說:“你處心積慮天天想要坐我這個位置,可你就是坐不上啊。你說氣不氣?”

齊越反問道:“那你身邊就有一個人天天想要殺了你,取代你的位置。怕你明明知道卻就是任由他,你不是更奇怪?”

段雪柳翻了個身,把頭埋進被子裏,悶聲說:“這次我如果真回不來了,等你坐上這個位置,別學我。”

齊越輕輕地“切”一聲,說:“傻子或者瘋子才學你。”說完直接轉頭出了門,又隻剩段雪柳一個人了。

房間裏很安靜,窗外的雨下得有些小了,入耳皆是風吹細雨和樹葉“沙沙”的聲音,輕而溫柔。段雪柳昏昏沉沉的又睡了一覺。

他是被推門的聲音吵醒的,扯開被子把頭露了出來,想看一看又是哪個混蛋。

隻見是老太監小心翼翼地端了藥進來,走到他床邊床頭邊輕聲道:“陛下,該喝藥了。”

他看了看盤子裏黑漆漆的湯藥,還不等老太監拿起湯匙準備喂他,便端起碗一飲而盡。

太監有些驚訝,連忙端起蜜餞遞到他旁邊說:“陛下,湯藥苦,吃些蜜餞解解味吧。”段雪柳卻看也不看一眼,擺擺手便又躺下了。隻是自言自語的問道:“苦嗎?”

老太監這一次識趣地收拾收拾就出去了。

段雪柳現在卻在床上翻來覆去睡不著了,於是,他幹脆一骨碌爬起來,興致勃勃地給那些“小朋友”寫起了戰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