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洲嶼很大,又是雲霧繚繞一片迷蒙,潛淵找個人找了老半天,直到傍晚才在山澗尋到了人影。若他記得沒錯,那個地方有個他們雲中氏祖傳下來的手作屋,裏麵什麼都有,機關、武器、飾品等等……他們家族的人似乎特別喜愛親手製作這些東西。
所以曾經的仙宗,就數天闕的武器五花八門、別出心裁。
潛淵化作人形才剛剛走上台階,聽到了裏麵玎璫作響,像是鑿刻石器的聲音。他推門而入,隻見雲中月正赤著上身在雕琢一塊巨大的玉石,墨黑的長發被高高豎起,汗水順著他背部起伏的線條,緩緩沒入腰際鬆垮的衣堆中。
他絲毫不受幹擾,手上的工夫一瞬都沒停頓。
“魔族的人都找上門來了,你還有心思在這兒琢玉?”潛淵走過去,看他修長的十指拂過玉石,精心打磨著上麵紋路。
雲中月頭都沒抬,“麻煩。”
“不過,”潛淵沉吟:“你元魂殘缺,若此時去了魔淵,難保不會有人使絆子。”
聽罷,雲中月這才轉頭去看他,“你怎麼說的?”
“他們最關心的無非是你修煉的紅蓮業火,”潛淵眉頭緊蹙,問,“不過,它還在嗎?”
雲中月直起身來,朝他伸出手掌,手中漸漸凝出一朵金紅色的蓮火,卻是一朵欲放的花苞模樣,“半身修為。”
“你能從東、南兩方奪回元魂,倒是不容易。”
蘇望星聽完,哼了一聲,還不是她的功勞。
雲中月發出一個低低的鼻音:“嗯。”
潛淵眉頭皺得緊緊的,“剩下的你該作何打算?”
“西嶺。”說完,他收起蓮火,繼續叮叮當當地琢玉。
聽罷,潛淵緊蹙的眉頭緩了緩。
好在他說的不是北原,如今金庭在仙宗獨大,光羽不僅練就鳳凰金焰,還有鬼族支持,即便此刻他領著妖魔兩族攻入金庭,想要扳回一局恐怕也難。
潛淵提醒道:“此次驚動仙宗,西嶺之行或許多有艱難。”
雲中月沉默,專心手下的工夫。
潛淵也不再多言,轉身往外走,最後回眸看了一眼,那塊上好的靈脈玉石足有半人高,晶瑩剔透可謂絕佳玉料,也不知他要刻個什麼出來。
直到半夜,那塊玉石在雲中月的手下終於初具形態,竟是個人的模樣。
他舒展了一下肩膀,踱步到山澗邊,側耳傾聽水流湧動的聲音,他輕輕舒了口氣,隨即褪下身上的衣物。
皎潔的月光連帶著樹影,齊齊墜落在他象牙般潔淨光滑的肌膚上,平時看著高高瘦瘦的一個人,布料之下竟不是骷髏般的骨架,相反,白骨被緊實的肌肉覆蓋,優美的線條在他舉手投足時,於瓷白的肌膚上跳躍,像海中波浪、又像湖中漣漪,浮浮沉沉,美極了。
他又把束起的頭發放下,漆黑的長發將他脖頸至腰臀的景色遮擋住,隨著他走進冰涼的水中,如幽然的海藻一般,漂浮於水麵將他縈繞。
他放開修長的雙臂,如帝王般,坐擁自己的江山。
蘇望星本來睡著了,但山澗的水流聲太大,生生將她吵醒,她猜魔尊大概是在洗澡。
翻了個身,她打算繼續睡下去,可不知怎麼,外邊的水聲漸漸變得色/欲,她突來一種尷尬與羞恥交織的感覺。
說來,這是她第一次聽見魔尊自己洗澡,她曾用這具身體洗過無數次的澡,但那也是習慣成自然,新鮮感一過,還不是胳膊是胳膊,屁股是屁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