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中月輕輕落在她麵前,俯視她呆愣的表情,擰眉問:“你坐在這裏作甚?”
蘇望星下意識說:“等你啊……”
他逆著光,所以她看不清他臉上的神色,隻聽到他說:“走罷。”
這兩個字讓她心裏有些發酥,因為他說得很輕,猶如柔軟的羽毛拂過她的心上,留下癢癢的觸覺。
原來魔尊的聲音也可以這樣溫柔。
直到他走過自己,蘇望星才終於回過神來,起身跟上他的步伐,問:“你去幹什麼了?”
他不言,抬手在她眼前化出幾株植物,她沒見過,像是某種蕨類植物,但顏色生得淺淡,瞧著很是脆生的樣子。
“這是什麼?”
“白藤。”
“沒聽說過。”
“此為天闕獨有。”
“好吃嗎?”
“你嚐過就知曉了。”
蘇望星眨眨眼,問:“你會下廚?”
她這話帶著一些不可置信的意味,惹得雲中月冷哼:“那是自然。”
蘇望星還是不太信。
他金光閃閃的顏值和炊煙嫋嫋的廚房……實在有點違和。那臉、那手、那身姿,該是在廚房裏做菜的嗎?不,是該擺在高台上供人膜拜瞻仰的。
不過,帥哥好不易來了興致要為她洗手作羹湯,她怎麼忍心拒絕呢?就算他做出究極黑暗料理,她邊吃邊吐也要給他光盤!
抱著這樣一種英勇赴死的氣魄,蘇望星跟著他來到廚房,廚房很大,隻見他簡單地捏了個訣就將裏麵堆積已久的灰塵清掃幹淨,蘇望星看了在心裏直呼好家夥,這可不就是人形除塵器嗎?
她真的好想勸魔尊去現世混一混。
可惜她向來是有賊心沒賊膽……
雲中月做事的時候都會用襻膊把袖子係起來,這次來了廚房,他還化了條圍裙正正經經地係在腰上。
他不止摘了白藤,還抓了魚,那魚細長而扁,尾巴和魚鰭輕薄如紗,色彩繽紛很是漂亮。她觀察幾眼,好奇地問:“這是什麼魚啊?還挺好看。”
“翩魚。”他一邊低聲回應一邊拿刀剖魚,手法利落,一看就是老手。
蘇望星雙眼放光,看來這頓飯有的期待了。
她問:“我能做什麼嗎?”
他把白藤拿給她,“拿去洗了。”
“好嘞!”她雀躍地跑去洗菜。
“等等,”他看著她,然後說,“過來。”
蘇望星走過去,疑惑地問:“怎麼了?”
雲中月又化出一條紅色的襻膊,問她:“會係嗎?”看她搖頭,他走到她身邊,將她寬大的袖子拉上來,露出她纖細的小臂,然後用襻膊將袖子係住。
他的指尖不經意滑過她的肌膚,惹得她輕輕顫了顫,不論在哪個世界,她和異性幾乎沒有過這樣的接觸,不禁紅了臉,她垂下頭來盡力不讓他發覺。
幸在燈火昏黃,兩人都看不清彼此的神情。
“好了,”雲中月低聲問,“會了嗎?”
“嗯……”蘇望星匆匆應聲,其實她根本沒記住,隻記住了他的手指拂過她手臂的酥麻感。她抱著白藤,趕緊跑了。
雲中月收回目光,繼續切魚。
蘇望星跑到水池邊先洗了把臉,她拍了拍自己濕潤的臉頰,喃喃自問:“你到底在想些什麼?”
她將目光移至水池,出神地看著裏麵倒映出的繁星,直到池裏的一條魚以尾劃破水麵的平靜,星星的光芒碎在晃漾的波瀾裏,她終於回過神來,深深吸了一口氣,然後吐出,開始慢騰騰清洗白藤。
她回去的時候,看到魔尊人正倚在門邊,似乎等了她許久。蘇望星趕緊跑過去,可他並沒有責怪她的意思,隻是安靜地接下她手裏的白藤,然後轉身去切菜。
她摸摸鼻子,像個小尾巴似的跟在他身後,“你要做什麼啊?”
“翩魚白藤湯。”
“還有呢?”
“沒了,”雲中月把刀提起來看了看,語氣隨意地問,“你還要什麼?”
蘇望星看到他修長的手指若有若無地敲擊著銳利的刀鋒,她咽了口唾沫,搖頭道:“沒、沒什麼……”
他用雙指在刀刃敲出“叮”的一聲,然後垂頭切菜。
他的動作快準狠,利落又勁道,甚至比她這個做了幾年廚子的人都還要熟練,沒一會兒就把所有的白藤切成細沫,白藤的獨有的清香彌漫開來,他揭開鍋蓋聞了聞魚湯,把幾尾魚翻了個麵之後就把白藤碎末放了進去一起熬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