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國平如此無視她,是覺得這世間法理公德都無法再約束他了嗎?
可昌都仍在,秦家仍在。
即使現在,人類社會秩序崩塌,諸多勢力分崩離析。可秦家不同,他們的背景在軍部,掌握了國家最核心的武裝力量,越是亂世越是占據優勢。
這其中利害被挑上明麵兒,陳國平也不好再繼續之前的態度,遂出聲附和:“是是,秦少將提點的這些我都明白。”
秦蓁雯神情肅然,聲宏色厲:“那就好好聽聽他們的聲音。”她定定看著陳國平,“你不是說為人民從不言苦嗎?”
被自己曾經說過的話當麵打臉,陳國平麵上也沒有半點羞愧的神色,仍然笑眯眯點頭:“對對對,我也是這個意思,大家有什麼困難都可以和我說,能幫的我們一定盡力,好不好?”
他說的霽月光風、光大偉正,在場的有沒有人相信就不知道了。
語閉,見對麵沒有反饋,又道:“這位周兄弟?大家也知,現在人類生死存亡的危難時刻,都應該團結一心,你有什麼困難盡可以和我說說?”
被點名的周匴,倒是平靜,不像他身邊的土係異能者已經忍不住麵露鄙夷之色。
隻不過他還未及開口,反是嶽暢先出了聲:“我們要求平等的對待,你們吃什麼我們吃什麼,不能再一天隻發一頓冷食,住宿方麵也要公平的分配房間……”
嶽暢提的要求還真不少,但這些要求全都是很日常細碎的,無一過分,特別是本來辦公區這邊的人就占盡了便宜。
事實麵前無可爭辯,道德上又處於劣勢,陳國平沒有立即回話。
周匴可不想給老狐狸思考對策的機會:“怎麼,這麼簡單的要求,陳局長都不能滿足嗎?咱們人類共同體裏,生活區的數百人不算嗎?”
陳國平騎虎難下。
私心裏,他肯定是想要先行供給他們警局的人。什麼一體、一心都是嘴上說的,真要遇見資源短缺的情況,為了生存誰都可能成為利益爭奪的對象,盡可能保存實力才是最有利的做法。
他想了想,提議道:“不如大家製定一個公平的製度吧。”邊說著不動聲色地看向周匴,“這位周兄弟,還有其他沒來的人裏也選出一兩個代表,我們去裏麵坐著,心平氣和地一起製定一個收費站的生存製度,以每個人對這裏的貢獻值合理的分配所得。”
說著,又指了指周圍其他警察:“所有人,包括我們警局的人都遵守這個規則,多勞多得,公平公正,怎麼樣?”
這話聽著合情合理,但藏得坑可不少。
秦蓁雯內心警覺,官場中人最會的就是看上去公平,實則受益人永遠是他們自己,如果現在同意,失去了主動權,那麼這場逼宮性質的衝突,將不會得到任何實質的好處。
可令她沒想到的是——周匴,這個一直站在陳國平對立麵,從頭至尾都表現的異常聰明冷靜的男人,居然點頭同意了。
秦蓁雯詫異地瞥向他,卻不見周匴的眼裏有半點的糾結遲疑。
觀他之前的種種行徑,一步、一步逼迫陳國平妥協,並不像是全無心計的人,她怎麼都不信這人會完全沒看出來這隻是一出緩兵之計?
但他偏偏配合的像是一開始就想要這樣一個結果……
秦蓁雯不是很理解。
確切說,她很不理解。
但想到他們一行人很快就會離開餘川,強行插手收費站這邊的事情並不能提供任何真正意義上的幫助,隻好拉上傅楚泠決定先行離開,讓他們自行商議。
剛要離開,陳國平叫住了她:“快到中午了,秦少將不如用完餐再回去?”
秦蓁雯不稀得和這個老奸巨猾打交道,淡淡回道:“不用了。”說完便頭也不回地走了。
不曾想,沒走兩步,又被另一個人追上:“秦少將。”周匴自背後喊她。
秦蓁雯停下腳步,麵色不愉。
要說一開始她還覺得此人不懼生死、頗有勇氣與擔當,對他很是欣賞。那麼現在,這些優點就全都打上了一個問號——他目的不明,屬性自然也純不到哪兒去。
周匴小跑著過來,也不廢話,開門見山:“秦少將,我能和你們一塊兒離開餘川嗎?”
秦蓁雯愣了愣,她倒真沒想到剛剛才為了餘川挺身而出的人,下一秒就計劃著要離開。這一刻,她心中藏著問號變成了一個紅叉叉。
無視眼前人期待懇切的神情,她回答。
“不能。”
……
前方背影漸漸遠離。
周匴沒急著追上去,回過頭,看見了不遠處等著的嶽暢。
嶽暢上前,很是不忿他遭遇的冷待,也不理解他為什麼急著走:“周哥,為什麼要離開餘川,我已經覺醒了能力,以後就能保護大家了。你的頭腦加上我的異能,我們在餘川很快就能獲得真正的話語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