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越說越興奮，似乎看到了什麼美好的未來。
周匴平靜地看著她，又轉頭往另一方向眺望，目光淡淡憂愁：“你留下是因為這裏有你的親人、朋友，而我離開也是同樣的原因。”
“……”
另一邊，辦公區裏。
陳警官扶著陳國平往裏走。
沒走兩步，陳國平甩開他的手，一臉陰沉地快步前行，沿途經過的所有警員全部大氣都不敢出，直到辦公室門被重重關閉，外麵人才偷偷打起了眼色。
辦公室裏，陳警官殷勤的倒茶、點煙，觀察著陳國平的臉色，等了片刻後：“舅舅？”
陳國平冷哼了一聲。
“您別氣了，都是些黃口小兒，最後還不是都被您給打發走了。那土係異能者走之前洋洋得意的還以為他們勝了呢，也是蠢人一個，不足為懼的。”陳警官轉到背後，給他捏肩捶背。
陳國平一支煙抽完，散了些氣：“隧道口那邊還沒有動靜？”
“沒有。”陳警官答得很快，頓了頓，“也有些奇怪，上次去找藥，大半天就回來了，這回都過去整整24小時，還沒個動靜傳回來。”說到這裏他想起了弱質芊芊的餘卿卿，有些可惜：“您說，會不會……”
他話沒說完，意思倒是明確，覺得這兩人遭遇不幸回不來了。
陳國平扭頭，沒給好臉色，嗬斥道：“他們回不來對我們有什麼好處？”
陳警官忙賠上笑臉：“是是是，是我想差了，舅舅您別生氣。”
陳國平是真氣，有些恨鐵不成鋼，看著他半晌，歎了口氣：“柏榮啊。”
陳柏榮一愣：“您說。”
“你打小聰明，所以我一直把你帶在身邊，可是這人啊，光有聰明是不夠的，你還得有大局觀。”陳國平看著侄子與自己有幾分相似的眉眼，語重心長：“人得識大局，才知道長遠的路該怎麼走，記住了嗎？”
陳柏榮哪裏不明白這是基於親情的提點，忙連連點頭，笑容裏帶上了親昵：“我記住了，舅舅。”
陳國平勉強露了絲笑意，轉回去又點了根煙，正吞雲吐霧中聽到陳柏榮又問：“那您看，今天拿到那邊去的食物？”
聞言，他麵色當即再次沉下，須臾後，冷笑一聲。
……
當天，生活區發放的食物果然沒有絲毫的變化。
仍然是分量很少的冷食。
但前來發放食物的警察人數增了數倍不止，個個麵色紅潤精神飽滿，與生活區蝸居的人們虛弱頹然的狀態天壤之別。
本以為這種待遇會再鬧一場，結果發放過程一直毫無波瀾地結束。
秦蓁雯觀察到，連較為衝動的嶽暢都沒有麵露不滿的神色，周匴更是不見人影。
手裏的食物很快吃完，她隱晦了摸了摸自己幹癟的肚皮，這幾日秦蓁雯其實也很難受，軍區訓練多飯量跟著也大，突然硬要喂進去點兒鳥食，當然頂不了用。
雖然她若提出不滿，陳國平大概率會給她提供不一樣的待遇。但這兒人人如此，她不想區別於群眾搞些特別。
正想著今夜早點睡，睡著就感覺不到饑餓，旁邊卻伸過來一隻小手。手心裏藏著兩顆奶糖，是餘卿卿離開之前給她們留下的，她的早吃完了，傅楚泠還有餘下的。
秦蓁雯不想要她的，哪有自己的吃完了再占同伴便宜的道理，可她不要，傅楚泠比她還要著急，這姑娘和她不怎麼熟也不敢硬塞過來，就紅著眼睛看她，跟受了委屈似的。
秦蓁雯此刻的心情挺不可言喻的，一方麵覺得傅楚泠矯情，另一方麵又覺得她善良。
見她遲遲不接過去，傅楚泠憋的臉都紅了，憋出了一句話：“你不是說願意幫助我改變嗎，這個是提前的謝禮。”
雖然聲音還是很小，但這句話字字清晰，秦蓁雯聽完真的有點訝異了。
傅楚泠一口氣說完，像是用盡了勇氣，頭慢慢低下。
忽然，下落的掌心被人牽住，手心暖和的溫度傳來，她再抬頭，看見奶糖被拿走一顆，還剩一顆留在她手心裏。
秦蓁雯剝開糖紙，奶糖香甜的滋味在口中慢慢融化，她喟歎一聲，轉頭：“謝謝。”
傅楚泠的紅眼睛裏還含著淚，微微瞪大，怔了怔，忙搖頭：“不謝不謝……”說完，她偷偷瞧了瞧旁邊的颯爽女子一眼，抿了抿唇。
忽而，有些小心翼翼的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