賈璉和王熙鳳討論王夫人的事情,夜深了才睡下。
在榮禧堂那邊,賈政也沒睡。
今天出了馬道婆這檔子事情,原本是長房的事情,沒想到最後卻把事不關己的二房給牽涉進去。
賈政現在心裏非常難以接受,他的所謂的賢妻美妾都不是他以為的那樣,背著他做了那麼多的壞事。
趙姨娘和周瑞家的連同秋露都被關了起來,賈母親自審問了她們。
因為這事情涉及到賈珠和賈璉,這是榮府兩房的兩位男丁,其中一位還已經故去。
賈母上了年紀非常信奉這些鬼神之說,她現在有些懷疑賈珠之死真的是跟趙姨娘有關。
所以她吩咐了幾個強壯的嬤嬤來審問趙姨娘她們,這幾個嬤嬤是專門負責懲罰那些犯錯丫鬟婆子的,很有一些手段。
趙姨娘她們幾個平日都是養尊處優慣了的,根本挨不住,用不多久就相繼都招了。
那趙姨娘確實給過馬道婆銀錢,拜托她詛咒賈珠。
不過她也隻是承認自己覺得王夫人待她們這些個妾室不好才詛咒賈珠的,而且她也沒要馬道婆害死賈珠,隻是讓他病病身體孱弱些而已。
至於周姨娘,她也隻是因為太過愛慕賈政,出於女子的嫉妒才詛咒她的,別的傷天害理的事情她都沒有做過。
周瑞家的則是喊冤,說自己隻是過去跟王夫人身邊的馮嬤嬤聊天,聽馮嬤嬤這麼說的。然後去秋露家跟秋露母親聊天,順口說起的,她是說者無心,秋露則是聽者有意。
賈母聽到又有一個王夫人身邊的馮嬤嬤涉及此事,立刻命人去把她帶來跟周瑞家的對質。
不料等賈母的人去帶馮嬤嬤的時候,卻發現馮嬤嬤已經懸梁自盡了。
不過馮嬤嬤卻留下一封遺書,說是她是受了王夫人的指使才吩咐周瑞家的用了跟秋露家的關係辦這件事的。現在事發後,她自覺愧對長房璉二爺夫婦,就以死謝罪了。
馮嬤嬤的屍首,加上那封遺書,這無疑是個這件事下了一個定論,確實是王夫人指使身邊的嬤嬤去害長房的“嫡媳”和府中的骨肉的。
賈政一直跟在賈母身邊,這些事情的調查結果賈母也沒有避諱他。
他當時就氣的拍桌子,連聲說著:“毒婦!真是毒婦!”
賈政回到榮禧堂,去到王夫人的正房見她。
王夫人是被賈母身邊的人陪著護送回自己的院子的,那些賈母的人接著就站在屋中美其名曰奉老太太的命令陪伴二太太。
她沒有辦法隻能枯坐在那裏。
王夫人心裏千頭萬緒很是迷茫,雖然她確實存了不讓長房生下嫡孫的想法。可是因為那懷胎的是她嫡親的“侄女”,她出於還要拉攏“侄女”的想法,並沒有動過手腳。
所以現在當丫鬟秋露說是她通過周瑞家的指使她做的這件事時,她是真的很驚訝,因為她真的沒做過。
現在王夫人就在心裏想著這是怎麼一回事,她覺得要不就是周瑞家的想要邀功先斬後奏,要不就是長房的邢夫人打算一石二鳥,借著除了她“侄女”把她這個姑姑也一起算計了。
不過憑著她跟邢夫人妯娌這些年相處的經驗,她覺得邢夫人沒這個腦袋想出這樣的計策來。
那麼難道是周瑞家的擅作主張了?
王夫人在心裏把周瑞家的罵了一遍又一遍,隨後就開始想著如何從這件事中脫身。
她想著把這件事都推到周瑞家的身上,說是這奴才對王家心懷恨意,借著害“璉二奶奶”把她也給害了。
因為這周瑞一家是她王家帶來的陪房,家裏上上下下,三親六故都捏在她王家手上,她想著威逼利誘下周瑞家的自然要把這事情給認下的。
想到這王夫人心裏安定不少,就等著當著賈母和賈政的麵為自己分辨一番。
另外她還想著有沒有辦法給身在王府的元春捎個信,以賈母和賈政對元春的喜愛,有她說情她才能更好的脫身。
王夫人正想著自己脫身之計,賈政就是這個時候進來的。
賈政進來也不說話,黑著臉往椅子上一坐。
王夫人因為心裏已經有了計策,多少能鎮定一些,還是像往日那樣起身來跟賈政見禮:“二老爺累了一天,可要喝口茶水潤潤嗓子?”
說著她又親自倒了杯茶水恭敬的遞給賈政,不料賈政卻一揮手把茶杯扇在地上。
王夫人沒想到賈政居然這麼生氣,因為他平日裏就是再生氣也不會動手的,這讓她心裏又有了些不安。
賈政上下打量著王夫人,他仿佛是第一天認識王夫人一般。
以前他雖然覺得王夫人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定下的妻子,沒有才氣沒有學識,好歹是夠溫良賢淑是個賢內助。
可是經過上次李紈的事情,讓他覺得王夫人是個不慈的婆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