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中茗在馬車裏暗中觀察,直到那些人全部進去,她才在府門口站定。
“步和魚現在住在這裏?”與王府隻有一牆之隔。
雲中茗從來沒有這麼無力過,之前有婚約的兩人如今住的這樣近,和住在一起有什麼區別?換成誰都會多想,雲中茗不相信他們的感情會有多麼純潔。
坐在回雲府的馬車上,雲中茗的心情就像回到了婚約未廢除之前。她實在是不知道應該怎麼辦才好,難道隻能眼睜睜看著步和魚嫁進辰王府,而自己嫁進皇宮守著一個自己不喜歡的人一輩子嗎?
想到這種慘狀,雲中茗止不住地流淚。她不甘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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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一輪月亮升起。
最近步和魚很喜歡吹晚風,隻有這個時候她才可以肆無忌憚地想煩心事。
好不容易用輕功跌跌撞撞地飛上屋頂,她安靜地享受這片刻的寧靜,沒有人能打擾她。
月光溫柔地照在臉上,記起那晚裴豈容來找她,她開始後悔沒帶點酒上來,那東西真的能忘掉煩惱啊。
步和魚閉上眼,腦海中全是自己前世起舞的畫麵。
父母離婚前,她大大小小的比賽參加過無數,也拿過許多的獎。可就在她得到最有權威的舞蹈大賽的第一名那天,爸媽離婚了。
她把獎杯狠狠摔到地上,任碎片劃傷她的腳。
後來她跟著外婆生活,那兩個人從沒關心過她的死活,就像沒生過一樣。外婆說大可以繼續跳舞,她供得起,但步和魚卻不願意。
可現在在屋頂上的她心癢了,她學舞從來都是因為熱愛。之前她也曾偷偷在私底下練過,但始終過不去心裏那道坎再次參加比賽。
風越吹越大,步和魚感覺自己的身體開始不受控製。
她如空穀幽蘭般漫舞,如霜的雪色衣袍,寬廣的長袖口有一道妖冶殷紅連雲花紋,毫無瑕疵的臉瓌姿豔麗,一雙杏眼含水般清冷而深邃。
不知道風從哪裏帶來了花瓣,漫天花雨中步和魚素手婉轉流連,裙裾飄飛,起腳向天間,眼眸勾素月……
她在月光下一直跳,直到那光移動被樹枝遮住才停下,不知道為何她心中如此開心竟笑出了聲。回頭一看,眼神對上了不知道什麼時候站在那裏的裴舟行的眼睛。
裴舟行雙臂一展,輕輕一躍便穩穩當當地落在步和魚身旁。
“你、你不是……”似乎還沒想好怎麼措辭,裴舟行泄了氣忘了自己想要說什麼,“我還以為你將學的舞都忘了”。
之前的一切自然是忘了,現在她是憑借前世的記憶在跳。
“可能是肌肉記憶吧,一起舞就停不下來了。”
裴舟行避開步和魚的眼睛,步和魚也低下頭,突然感覺這一刻在他們之間有什麼東西不一樣了,說不清道不明。
“翩如蘭苕翠,婉如遊龍舉,之前就聽說你舞技一絕,今日一見果然如此,連宮裏的舞姬都比不上你。”
步和魚笑出聲,“四殿下也太客套了吧”。
裴舟行也跟著她笑,他沒說出口的是,真的很美,舞是,人更是。
月亮又移到樹枝擋不到的地方,步和魚方才跳舞出了一身細汗,禁不住冷風一吹打了個噴嚏。
裴舟行頓覺自己簡直是個榆木腦袋,竟然在這麼冷的時候與她攀談,“我們快下去吧,這裏冷。”
說完看向武功還不太精湛的步和魚,“你自己……能下去嗎?”
步和魚覺得自己這個時候也不必再逞強,萬一翻車了豈不是貽笑大方?
“不太能……”,她弱弱地搖了搖頭。
裴舟行的嘴角微不可見地勾起,下一秒便摟上步和魚的腰,腳尖微微點地,瞬間便來到了地麵。目送步和魚回到屋內,他哼著小曲走回王府,肉眼可見的開心。
睡一覺醒來,步和魚頓覺大事不妙!屁股底下潮乎乎的,肚子也是一墜一墜的疼。
她在現代時,每次來例假都腰酸背痛,上吐下瀉疼得不行。來到這裏之後借了原主的光再沒疼過,許是昨天在屋頂跳舞時著了涼,所以今天才會如此。
看來今天是練不成了,步和魚叫來守星囑咐她去向裴舟行告假,然後顫顫巍巍去茅房處理。
古代還沒有衛生巾這個東西,她隻能拿幾塊幹淨的布墊上,無時無刻都害怕會漏出來,所以隔三岔五就去換一趟。步和魚這時候才意識到衛生巾是多麼偉大的一項發明。
午飯沒吃幾口便回到榻上捂著,昨天那種開心也不複存在,突然打了個噴嚏,步和魚感到什麼如火山岩漿噴發似的湧了出來,不得已又著急忙慌跑出去。
再次回來時在屋裏看到裴舟行,“聽守星說你不舒服,怎麼回事,是不是昨天夜裏著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