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蘭霽雨絲毫沒有害怕的神色,斂起裙裾坐下,看了看他,又看看屋裏的擺設。
那人也在打量賀蘭霽雨,可每當賀蘭霽雨看向他的時候,他又趕緊把視線轉到別處。
兩人這麼坐了一會兒,誰也沒有再說話。
有下人來傳飯,那人吩咐拿到屋裏。
幾個侍女進來,片刻的工夫就擺了一桌的酒菜。
賀蘭霽雨也不客氣,反正這桌菜本就是為她準備的。她朝他點了下頭,不等那人答話,自己吃了起來。
這幾天一直被他們押著趕路,賀蘭霽雨幾乎沒有吃過一頓飽飯。今天再見到這些精致的菜色,竟然分外親切。
賀蘭霽雨低著頭默默地吃飯,那人坐在旁邊也不說話,隻靜靜地看著賀蘭霽雨吃飯。
敵不動,我不動。既然他不說,她也不問,看誰熬得過誰!
終於,他先憋不住了,清了清嗓子,說道:“殿下就不好奇在下是誰?”
賀蘭霽雨抬頭看了他一眼,沒有理他,嘴裏嚼著剛撕下來的雞腿肉,繼續伸筷子去夾桌子上的一盤清湯蟹丸。她夾了幾次,都沒夾住。
他皺了皺眉頭,伸手把蟹丸盤子端起來,不耐道:“你真的是王姬?你沒吃過東西嗎?”
賀蘭霽雨白他一眼,道:“食不言寢不語,你沒受過教導嗎?”
他一下子被賀蘭霽雨噎住,臉上有了惱意,忍了忍才說道:“你都不擔心自己的處境?也不想知道我是誰麼?”
賀蘭霽雨沒搭理他,蟹丸沒了,那就吃別的好了。
他看賀蘭霽雨的筷子,又伸向了別的盤子,再也忍不住了,把盤子往桌上一放,慍怒道:“你這麼放肆,莫不是真以為本王不敢殺你?”
賀蘭霽雨咽下嘴裏的肉,這才停下來,把筷子放到一邊,看著他,說道:“本殿下為什麼要問你是誰?你自己不都告訴我了!你不就是夏國的六皇子南祁嗎?
燁王南祁,字知味,母族丞相孟氏,係朝中主和派,與主戰派的宣平侯素有芥蒂。我說的對不對?”
賀蘭霽雨彎彎眼眸,笑了笑,臥蠶便自眼下浮現出來。
燁王一時怔住,臉色頗為難看。
賀蘭霽雨暗歎,不行啊,道行太淺了。若在大燕,隻怕都活不到自己表哥跟前!
燁王頓了頓,冷笑道:“你也不想知道本王為什麼要抓你?”
賀蘭霽雨搖搖頭,目光有些困惑,似乎覺得他很奇怪,說道:“王爺錯了。”
“錯了?”他有些詫異。
“王爺不是抓我,是救我,不是麼?”賀蘭霽雨聲音乖順,淡淡道。
他微怔一下,隨即也微微笑了,應下賀蘭霽雨給的台階,說道:“不錯,是救你。本王不但救了你,還要幫你,讓你見到惠安侯,成為真正的侯爺夫人,你說好不好?”
賀蘭霽雨淡淡一笑,點了點頭。
賀蘭霽雨委實沒想到,她的姑母將她的勢力拔除幹淨不說,竟還計劃趁著此次和親,在途中神不知鬼不覺,抹殺她這個拓跋皇廷的汙點。
......現在,大燕肯定回不去了,倒不如先留在南夏,來日借著侯夫人的身份,或許會有翻身的機會......
那個燁王自從來的那天見過一麵後,就沒了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