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睡得如此之沉,房間裏來了人都不知道了……
而且,還錯過了昨天下午的探視。
不過,嚴莊在那裏,多一個人陪寧震謙說話,換一種感情來聊天,也許有不一樣的效果。
但今天,她必須去了!
好在,沒有再上鎖,看來她的“禁閉”解除了……
匆匆拿了早餐,邊走邊吃,一路趕去醫院。
這一次,定然再不上嚴莊的當!
嚴莊最後到底沒能拗過她,心疼她辛苦的同時,也不得不對這個兒媳婦表示讚歎。就連不苟言笑的寧晉平也對兒媳婦的滿意又深了一層,有她待兒子如斯,也算對得起兒子待她這份情了……
要知道,寧晉平已經做過調查,s團已經就這次的行動遞交了詳細的報告,對於兒子受傷的經過,他略加過問。
整個任務的籌劃和過程,他亦不能所知不祥,隻簡略地知道,此次s團跟的是一起跨國販毒案,在邊境某舊樓房犯罪分子正在交易時對其進行了圍剿,並且樓裏樓外經過了一場激烈的火拚,s團無疑取得了漂亮的小捷。據和他同在一起的二連長說,當時已經是在收尾,樓裏的清查工作已經完成,樓外的兄弟還在繼續搜查,團長莫名其妙往回走,當時二連長還追問了一句,團長說掉了東西,又返回到舊樓裏去了。
結果,那棟樓居然有犯罪分子埋下的炸藥,控製開關的犯罪分子在樓外被打暈,此時正好醒來,馬上就按了炸彈開關,結果樓房爆炸,還算團長身手敏捷,馬上從樓上躍下來,結果,炸彈的巨大衝擊力,讓他控製不好自己的身體,頭先著地……
又聽說兒子昏迷時,手裏還捏著一塊碎了的玉……
想必,他回去是找那塊玉了……
軍人不允許戴飾品,兒子以前從來就沒戴過,當然,如今也不敢戴,隻他上次休假回家時,嚴莊給他收拾髒衣服,在他的上衣口袋裏發現一塊玉,當時嚴莊還笑,定然是兒媳婦送給他的……
這件事,絕不會讓兒媳婦知道。玉,原本是保平安的之物,兒媳婦送玉給兒子,也是為了給他求平安,沒想到,卻正是因為這塊玉,讓兒子受了這麼嚴重的傷,若讓兒媳婦知道這件事,必然極度自責……
其實,寧大首長隻知這一件事,他不知道,他的木頭兒子在兩月以前也是為了陶子,為了一朵小花在不該返回的時候返回,小小地掛了彩……
這個世界沒有超人,寧震謙也不是超人,恁他是鐵血特種兵,他終歸是人,是血肉之軀。上次軍演的強強對壘,這次圍捕的殘酷火拚,都不允許有弱點,而從來所向披靡的他,從不會想過自己也會有弱點,這個弱點竟然會是一種溫柔的羈絆……
時間一天一天的過去。
對於病人家屬來說,七天,既盼著它快一點過去,讓這對家屬的精神煎熬,對寧震謙的少一點,可是,又害怕時間過得太快,萬一到第七天宣布的是他們不想看到的結局,又該怎樣來承受此番打擊……
然,無論怎樣,這一天都還是要來到的。
在第六天的下午,嚴莊心情沉重地站在兒子身邊,作為女強人的她,來雲南數天的她,終於流淚了,“兒子,媽媽跟你說了這麼幾天的話,你都沒聽見嗎?你還在家裏的氣嗎?用這樣的方法來報複爸爸媽媽嗎?兒子,你為什麼就不相信我們呢?爸爸媽媽那麼愛你,怎麼會破壞你的幸福?不管怎麼說,這件事已經過去八年了,你即便不考慮我和你爸爸,也要為你自己媳婦兒想一想啊,她已經六天沒睡覺了,瘦得脫了形,你怎麼舍得她這麼辛苦?還有奶奶,我們還不敢告訴奶奶,可我們齊齊來了雲南,你奶奶遲早會知道的,難道你想要奶奶也來陪著你哭嗎?”
八年了,母子倆從來沒有好好說過話,這一次,卻是在這樣的場景下溝通,嚴莊,哪怕再堅強,也承受不住了,她終究是個女人,兒子和丈夫才是她生命中之最重……
還有許許多多話要和兒子說,可時間有限,陶子和寧晉平還在外麵等著,她隻能默默走了出去,臉上淚痕未幹。
門外,寧晉平見到妻子這般模樣,心亦狠狠地痛了一下,為妻子,更為裏麵的兒子。
嚴莊一出來便叫了一聲晉平,而後靠在他肩頭。
多少年來,嚴莊都不曾在外人麵前表現出軟弱的一麵,這一次,是真的傷到心了。
他輕輕地摟了妻子,示意陶子進去,自己就不進去了,橫豎他進去也不知道說什麼,和兒子溝通曆來是他最頭疼之事,活生生的人在麵前尚且說不上一句話,何況對著昏迷的他,別白白浪費探視時間……
看著陶子進了裏麵,他輕摟著妻子安慰,“別怕,最不濟就是做手術,現在醫學這麼發達,開顱術早已經不是想象中那麼恐怖了!”
“你說得輕巧!”一向理性的嚴莊在丈夫麵前偶有不講理耍小脾氣的時候,兒子是頭等大事,她如何還能理性得起來?“你當我是文盲啊!開顱術!那得有多少後遺症!要多久才能恢複?不知道兒子以後會不會廢了?他還那麼年輕!我不管了,這次之後,綁也把兒子給調回來!再不讓他在那地方受罪!”
寧晉平被妻子搶白得無話可說,本就詞拙的他,隻能抱著妻子,任她在自己肩膀流淚,一邊應承著“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