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進入監護室的陶子,望著依然靜靜躺著的他,亦不知道該說什麼了……
這麼些天來,她對他說了許許多多的話,每一次都滿懷希望的進來,而後失落地離去。
總想著,還有明天,明天或許他就醒了,而今,果真還有明天,隻有明天一天的時間了……
“糖糖哥,你為什麼還沒醒?醫生說,要對你說一些你印象最深刻,最能刺激你的話,說一些對你來說最重要的事。難道我、媽媽、還有爸爸,對你來說都不重要嗎?媽媽很難過,難過得哭了,我從來沒見媽媽哭過……爸爸親自從北京來看你,雖然他總是一句話也不說,可是我知道,他對你的擔心不比我們任何人少,還有我……可是,你卻連我們三個人都不理,那究竟什麼對你來說才是重要的?誰來了你才理?你告訴我,我去找,好嗎……”
她數日沒睡,腦子裏昏昏沉沉一片渾噩,隻是像背書一樣,下意識地說出這段話來,然而,剛一說完,腦中便火花一閃……
對……
最重要的……
對他來說最重要的!
猶如在黑暗中突然看到了曙光,她立時出了監護室,對靠在寧晉平肩上的嚴莊說,“媽!媽!芊琪……”
聽到這個名字,嚴莊馬上停止了哭泣,轉過頭來驚訝地盯著陶子,“你怎麼知道……”
“媽!芊琪……他……最重要……”陶子過於激動,語無倫次,指手畫腳。
嚴莊還是明白過來了,頓時為陶子這份真情和胸懷所感動,斥道,“傻孩子!你怎麼這麼傻!可是,芊琪已經找不到了……”她不明白,陶子是如何得知芊琪這個人物的,又究竟知道多少,而在知道的情況下還對兒子情深似海,這輩子,無論如何都不能虧了這個兒媳婦!
“媽,我知道找不到了!可是團長有什麼關於芊琪的文字嗎?比如日記?比如寫給芊琪的信之類的?”她急道。
嚴莊搖搖頭,“沒見兒子有記日記的習慣,就算有,他也不會給我們看見,寫信……他也沒這個愛好……就算有也給芊琪了呀……”說著她想了什麼,“不過,芊琪給他的信倒好像還有……”
“媽!取來好不好?”陶子眼睛一亮。
“這……在北京呢……”嚴莊一時也被堵住了思維。
“媽!叫司機去取!然後一封一封傳真過來!我來讀給他聽!念給他聽!”
她知道,自己一定是瘋了,才會出這麼個主意!芊琪,不僅是他心底不可愈合的傷,也是她心中最深的疤,而今,要她親自拆開芊琪寫給他的情書,一字一句念給他聽,親眼目睹、親身經曆他和另一個女人深愛的曾經,那等於親手撕開自己的疤痕,必然會痛得鮮血淋漓……
可是,無論怎樣都要試一試!
生命是淩駕一切最神聖之物,在生命的麵前,一切都可以退讓!
善待那個你愛的人或者愛你的人,因為來生不會再遇見了……
這是一句任何時刻想起來都讓她感到溫暖的話,即便很久的以後,愛到不能愛的時候,她亦心懷溫暖,不曾有怨言……
而此時此刻,寧震謙如此情境,即使是朋友,親人,都會不遺餘力,想盡一切可行的辦法幫助他,所以,哪怕他不是愛人,他也是她童年時最珍愛的朋友,是她在這世上唯一的親人,是她的“哥哥”……
更何況,事實上,他是她最愛最愛的人呐……
嚴莊看著她,猶如不認識一般,這樣的法子也隻有她能想出來,“桃桃,我看沒這必要了,都過去這麼多年了……而且他現在……”
可是陶子卻固執己見,“不,媽,一定要試試!”
嚴莊已經把她的手機從北京帶來,所以她掏出手機來,自己給司機打電話,哇啦哇啦給他講了一大通,最後握著手機問,“媽,那些信在哪裏?”
“真要這麼做嗎?”嚴莊在猶豫,她怕兒媳婦傷心難過……
“媽!都什麼時候了!快說吧!”陶子催道。
“在我們家車庫那個舊箱子裏吧……”當時芊琪一走了之,兒子氣得幾乎要跟家裏決裂,並且遠走雲南,她便再不敢隨便亂動他的那些東西,零零總總,和芊琪有關的,都給他收了起來,放在那個箱子裏,後來,兒子回來得時間不多,那個箱子也就一直擱在那兒了,也不再打開過,不知是否已經長黴了……
“好!我跟司機說!再去問一下醫生,借用一下他們醫院的傳真!”她果真便忙乎開了。
半個小時以後,她從醫院辦公室出來,手裏多了一疊厚厚的紙,猶如拿著一塊烙鐵一般燙手……
這些全是司機剛剛從北京傳過來的信,她接傳真的時候,頭扭向一邊,一個字也不敢看,匆匆掃過間,隱約隻覺得芊琪的字大氣而磅礴,然,隻是一眼,便足以刺痛她的心,再不敢多看了……
她這是自己找抽嗎?犯傻嗎?
也許是吧……
她就是如此傻傻地愛著糖糖哥的囡囡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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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終於早一點了……嗬嗬……可是還是不早了……明天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