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高雲淡,春風和煦,紙鳶仿佛化生為兩隻大雁在湛藍的天際之上展開了翱翔的翅膀。

它們彼此相伴,情深意切,它們互為依靠,百轉不離。

在這天地間若能遇到值得真心相付的那個人,也是一件三生有幸的事情。

忽然,風勢漸收,紙鳶在空中飄忽不定,搖搖欲墜,接著而來的便是它旋轉著急驟掉落,勾在了那棵古桐樹的枝椏上。

祈鈺著急之下扯了扯手中的箏線,卻沒料到,紙鳶被枝椏劃開,一分兩半。

她圓睜著眼睛,心口某處咯噔了一下,像個做錯事的孩子僵在原地。

一旁的時解懌飛上枝椏將分成兩半的紙鳶取了下來。

“解懌……我……”

祈鈺望著時解懌手中的紙鳶,那本纏綿在一起的兩隻大雁如今各在一方,彼此分離。

時解懌將兩半紙鳶重新合在一起,可中間的裂縫像是一道不可逾越的鴻溝,再也無法變成原來的樣子。隨後似是惋惜地歎了一口氣,用法術將紙鳶收了起來。

他收起眼底的情緒,寬慰道:“沒事的,阿鈺,你若喜歡這個紙鳶,那我再做一個就好。”

見少女依舊是緊抿著唇不說話,眼裏皆是內疚,時解懌扯起祈鈺的嘴角,在她臉上拉出一道勉強笑著的弧線,軟聲道:“看來,的確我還是該聽你的,今日不該耍性子出來放紙鳶的。”

祈鈺抓住時解懌捧著她臉頰的雙手,眨巴了下眼睛,道:“你不怪我?”

聽到她帶著幾分傻氣的話,時解懌彎下身,抵住她的額頭,一笑道:“我怪你作甚?一個紙鳶而已,怎比得上阿鈺片刻的笑容。”

祈鈺害羞地垂下了頭,連眉梢都捎上了笑意。

時解懌反過手,拉住了祈鈺的手,與她十指相扣,道:“走吧,我送你回去。”

山間小道,顧影成雙。

十二年裏,回去的路他們走過很多遍,每一縷吹過他們耳畔的風都帶著那些曾經的美好的回憶,但這一次與以往不同的,是他們牽起了彼此的手,掌心間的溫熱遊走在每一寸肌膚,那種旖旎道不明,意難盡。

等祈鈺與時解懌回來的時候,門內祈風渡早已等候多時。他坐在桌案前,香爐中的檀香嫋嫋,薄煙繚繞在他的眼前,讓人看不清喜怒。

祈鈺開口道:“爹爹,你怎麼來了?”

時解懌鬆開祈鈺的手,恭敬行禮道:“掌門。”

祈風渡抿了一口茶,目光掃向門口的二人,說道:“怎麼,我自己女兒的閨房我進不得嗎?”他的字音重重的落在閨房二字上。

祈鈺走上前去,坐到了祈風渡的身邊,摟上了他的胳膊,親昵道:“爹爹,我沒有這個意思……”

祈風渡一反常態,沒有同祈鈺說笑,而是覆上了她的手,輕輕地拍了拍,然後眼神又落在了還站在門口沒有進來的時解懌身上。

“時解懌,你過來。”

時解懌點點頭,走了進來。

祈風渡讓阿鈺先去千越那,他想和時解懌單獨說一會兒話。

祈鈺心中納悶,但爹爹是認可時解懌的,所以也沒問爹爹緣由,便應了去千越師尊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