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皇太後的崩逝讓宋曦濃回了宮,她日日待在皇宮祠堂禱告誦經。
京城下了兩日的細雨,整個皇宮的彌漫著悲傷的氣氛。
處處是白幡,宮女穿著素衣,戴著白色的珠花,表情沉重。
夜裏與下的大了,我被雷聲驚醒,閃電將黑晝劃破,我看見屋內有個人坐在那。
“宋殊衍,你真嚇人”
我坐起身緩了一會,下床點了蠟燭。
“我若不醒,你會一直在這坐著?”
“嗯。”
“這幾日都是這樣?”
“嗯。”
“你真嚇人。”
我開了窗,風帶著雨刮到我臉上,屋外靜靜悄悄。
“時今,你想做什麼?”
“嗯?”我回頭看他,他亦在看著我。
我坐到他麵前支著下巴,他的眉骨還在滴水,看來是剛來不久,我避開他的問題反問他:“宋殊衍,若我死了,你當如何?”
我看見他好看的眸子微微動了一下,他說:“我會命人刨了蘇安宴的墳,將他的屍骨磨成粉,撤了他攝政王的封號,昭告天下,他叛國通敵是天啟的賣國賊。”
我笑出了聲:“可真狠呐。”
“所以,你最好別有什麼想法,我真的會這麼做。”
“我知道”我點頭,給自己倒了杯茶,一飲而盡。
我與他相顧無言,一直坐到黃燁來說要上朝了宋殊衍才離開。
挽心進來為我梳妝,問我是否要去看大皇子,我愣了一瞬才反應過來她說的是我的孩子。
宋殊衍給他起名翊昭,養在皇子府由專門的嬤嬤看護。
我去的時候他正在吃飯,好奇的看著我,眼睛像黑曜石一樣。
他看了一會就衝我笑了,要我抱他,嬤嬤把他抱起來送到我麵前,見我沒有抱他的意思,又隻好將他放下。
嬤嬤說他不會說話,平時也不出聲,或許是個啞巴。
我覺得這樣也好,至少他不會被選做儲君,不會參與奪嫡。
他似乎很喜歡我,一直跟在我身後,也似乎知道我不喜他,隻是安靜的在一旁看我。
我不知道一個不到兩歲的孩子會懂什麼,他似乎比尋常人家的小孩聰明些。
這點像宋殊衍。
我陪他待了一天,臨走時他拉住我的衣擺,我低頭看他,見他仰著頭在等什麼。
我蹲下身,他湊近我,在我臉頰輕輕親了一下。
小孩子獨有的奶香縈繞著我,讓我竟有一點不知所措。
我已經走出去很遠,回頭看,他還站在道中間看我,很小的一個。
挽心說大皇子很喜歡我,我沒有應她。
這個孩子對於我來說,一開始就是利用。
我去找宋殊衍,要他殺了宋予羨自己登基,封蘇安宴為攝政王,我知道這對於當時的宋殊衍來說還太早,他籌謀多年,不能急於一時。
我都打算好等他拒絕我,我便殺進皇宮親手殺了宋予羨,我必定是無法得逞的,我會被禁軍殺死,這樣正好,我可以去找蘇安宴了。
我沒想到宋殊衍竟然答應了。
他用玩笑的語氣和我說:“行啊,那你給我生個兒子。”
他也沒想到我會答應。
於是,我在他房間住了一個月,日日請脈。
府醫說我有孕後立即搬了出去,又過了些時日找到程祁煜,同他做了筆交易。
我拿一個孩子換宋殊衍封蘇安宴為攝政王,讓他給我倆賜婚。
所以這個孩子,對我而言隻是一個工具。
他對我表現的喜歡,我並不理解,我也沒有什麼母愛。
我並不厭惡他,隻是不想與他有過多的情分。
他是宋殊衍的孩子,不是我的。
—
我回到宮裏,宋殊衍又在。
見著我的第一句話就是:“看見翊昭了?”
“嗯。”
“翊昭會說話,他叫過我爹爹”
“喔”
我實在是不想搭話,兩句之後,我們又各自安靜。
他拿了本我放在床頭的書看,我坐在銅鏡前摘繁瑣的頭飾。
冷不丁的,他問我:“那個世界,人人平等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