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誒??”
我看見零坐在醫務室外,他自己倒沒什麼事,拳頭和額角蹭破了點皮而已,一看他一副悶悶不樂的樣子肯定是他又和別人打架了。校醫務室的門半掩,對方——超過一米八的體育生、籃球部的部長,暈乎乎地躺在病床上。
“零?發生什麼事了?”我冷靜下來問他,他卻低頭沉默。
“告訴我。”
零看了我一眼,隻是默默握起了拳頭,我看見創可貼上的紅色印記漸漸暈開了一些,心很疼,但更多的是著急。
我敲門進醫務室詢問醫生,她說有可能是骨折了需要去大醫院檢查。病床周圍聚集的籃球部成員說最開始他們隻是發生口角,然後就打起來了。
“他們為什麼吵起來了?”成員們一個個沉默。
我又問部長:“你們說了什麼?”
零進門把我拉走,“別和他廢話了,你不用知道。”
“萬一他受傷嚴重會影響他升學的!”
是的,受傷的籃球部部長作為體育生,而且曾多次率領校隊參加東京都內籃球賽獲得了好名次,因此他有資格參加特殊的體育生推薦入試。如果他傷得很嚴重無法在今年冬季大會上出場的話,很有可能會失去這個大學入試資格。
“你知不知道你會毀了他的前程?怎麼都十八歲了還打架?你是三歲小孩嗎?降穀零?”
竟然,對他發脾氣了……
景光來勸我冷靜一些,“零他肯定也不是故意的吧,說不定有什麼誤會呢?”
“可是,不僅是籃球部部長,連零他自己也會受處分的啊!”
“哼,管他什麼處分呢,盡管來好了。”
零甚至一個眼神都沒留給我強拉著景光走了,我站在原地,第一次被他無視的感覺是那樣深刻而心痛。
我不太記得那天是怎麼一個人恍惚地回到教室、一個人恍惚地回了家,吃晚飯的胃口也沒有,直接去了書房找老爸相談。
“爸,你應該從班主任那裏知道了今天下午我們班降穀發生的事吧?”
“嗯,聽說了。辦公室裏的老師都沒想到次次考年級第一的孩子竟然會和體育生打架呢,竟然還把對方打傷了。”
“喂老爸,這不是感慨的時候吧。那降穀他是不是要受處分了?”
“那肯定要處分的啊。搞不好那個部長都沒辦法參加冬季大會的籃球賽了,他還是王牌選手。”
果然是這樣。我長長地歎了一口氣,大腦飛快地思考該怎麼幫他。於是我小心翼翼地對老爸開口了,“爸,有沒有辦法能幫幫他?”
老爸放下手裏的報紙,直勾勾地看著我,“幫誰?那個受傷的體育生還是降穀零?”
“那當然是……降穀、君……了。”我的聲音越來越小,很沒有底氣。
我像是突然想到了什麼,又慌張地補充道:“我聽說是那個部長先挑事,然後倆人才吵起來的……降穀君他,嗯……叫什麼來著?正當防衛?這種說法說得通吧?不對不對,總之……”
就這樣拚命在給他找理由,連自己都覺得有些荒唐得可笑。明明,他離開的時候還對我那樣冷漠的態度……
不過,我確實十分相信他。無理由地相信他。
零在國中的時候也曾有幾次和別人打架,但是,那都是對方找上門來挑釁他的膚色和發色。如果說他們辛辣的言語能比作刀劍的話,零的拳頭隻不過是他的防身武器罷了。我知道零從小到大受過很多這樣心靈的創傷。
如今在老爸的麵前仿佛越想掩飾這樣的心情就越明顯。老爸又笑了,他那種眼神肯定看出來我早戀了,“行啊,讓他們私下裏解決不就好了。”
我眼睛終於在這一刻亮了起來,“真的?!”
“嗯,叫上雙方的家長,倆人寫個反省書和保證書最後握手言和吧。你們現在高三馬上就要center考試了,因為這種事耽誤太多時間也不好。”
“嗚!太好了!謝謝老爸!”
他笑著點點頭,最後提醒我:“青悠,考試前的衝刺階段了,要把重點放在學習上哦。能讓降穀多幫幫你的學習成績的話我不反對。”
“嗯,我知道的。”我紅著臉,咬緊了嘴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