搜查六宮的動靜實在是太大,一時之間整個後宮人仰馬翻,大家卻還不知發生了些什麼,隻能任由侍衛搜查,不敢反抗。
沈決恰到好處的開口,“陛下,這般搜查怕是會打草驚蛇,恐怕那背後栽贓構陷之人早已察覺到風聲,毀屍滅跡了。”
平德帝揉了揉額角,太醫在他旁邊小心翼翼的紮針,他頭痛的情況緩解了些許,聲音也跟著平緩了幾分。
“那依襄妃之見,應當如何處理啊?”
他潛意識裏默認了沈決的說法,覺得此事應當是有人刻意誣陷。
這一個小小的細節讓沈決勾了勾嘴角,她依舊跪在地上,上半身卻在不知不覺間直了起來,“依臣妾看,此事應當徹查兩個方向,一是第一個搜到娃娃的人,二就是頭一個聲稱自己見到娃娃的人。”
這兩個人都是最容易做手腳的人,沈決說的十分有理,平德帝聽著點了點頭,
“袁喜,將剛剛搜查出娃娃的侍衛叫來,朕要親自盤查。”
他說著,又看向一旁哭的眼睛微微紅腫的若公主,“若兒,你過來,到父皇身邊來。”
若公主心裏害怕的很,小步小步的挪了過去,聲如蚊呐,“父皇。”
平德帝情緒冷靜了幾分,也就不像剛剛那樣,發起怒來將孩子嚇得不停掉眼淚。
他放緩聲音問道,努力做出一副慈父的樣子,“若兒告訴父皇,你究竟是在什麼地方看到那個娃娃的?”
“在……在襄妃娘娘的櫃子裏。”
她這回答一出來,平德帝臉色當場沉了下來。
沈決卻是不急不緩,追問了一句,“可是若兒,剛剛侍衛是從箱子裏麵搜出來的,你怎麼說是在櫃子裏見到的呢?”
這一問,若公主當即愣了一下,她有些害怕的咬了咬手指,聲音壓得很低,幾乎要飄散在空氣裏。
她說,“因為是母親要若兒這樣講的。”
一瞬間,整個延壽宮都安靜下來。
下一刻平德帝勃然大怒,一句“反了”剛剛罵出來,就猛烈的咳嗽,腦袋不停搖晃著,簡直要將頭上的銀針都晃下來了。
太醫被嚇了一跳,連忙固定住那些搖搖欲墜的銀針。袁喜也跪在龍榻旁,不停勸著聖上息怒。
整個延壽宮的人嘩啦啦跪了一地,就連隻有五歲的若公主都跟著彎了膝蓋,低頭跪在一側。
好半晌平德帝才終於平複了下來,也不再那樣猛烈的咳嗽,他臉色更加的白,那一場動怒將他精氣神都抽掉了一半,躺在床上重重的喘氣。
“真是反了,反了!”他抬起手,蒼老的手一直在顫抖。
沈決及時湊上前去,取出香膏塗抹在他手腕上,很快淡雅的香氣飄散開來,平德帝聞著冷靜下來不少,臉上血氣也恢複了幾分。
“陛下務必保重龍體。”她柔聲勸道。
沈決這及時雨一樣的香膏,比袁喜說千句萬句都要管用。
平德帝重重的咳嗽了一聲,一下子將胸腔裏的濁氣都吐了出去。
他抬起手,聲音有底氣了許多,“來人,傳儀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