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色的紗帳隨風浮動,白衣男子坐於床榻前,目光落在床上的人身上。
那人睡相安寧,呼吸平穩,猶如沉浸在一個祥和的夢境。
“先生,這湯……”明朝端著托盤,站在紗帳外麵問道。
“放那吧。”男子開口。
明朝將湯和托盤一同放在地麵的茶幾上,又朝紗帳內瞧了一眼,方才退下去。
“怎麼樣?”剛出房門,子今迫不及待地湊上來。
明朝搖搖頭,未語。
昨天晚上,他們的先生淋雨抱著姑娘從外麵回來,饒是二人習慣了打趣兒,也被這一幕驚了個夠嗆。他們的先生的確是不一樣了。
天色放晴,太陽初升,床上的人眼皮微動,緩緩地睜開眼睛。
白色的紗帳,熟悉的房間擺設,宮靈倏地坐起來,身上的紗裙已經不見了,此時穿的是一身男式的白色起居衣,和這間房的主人所穿的款式一樣。
“你醒了。”紗帳被掀開,男子出現在宮靈麵前。
“我的衣服……”
“我幫你換的。”
宮靈眼神微變,很快又恢複如常。
“我怎麼會在這。”意識清醒的最後一幕是在山間的帳篷裏,之後的事她不記得了。
“把這碗湯喝了。”男子並沒有回複她的問題,而是遞過一個陶瓷碗到她的麵前,裏麵像是紅米熬成的粥,正趕上宮靈胃裏空蕩蕩的,她也沒拒絕,接過碗一飲而盡。不是粥,微苦,味道有些怪怪的。
“謝謝。”宮靈喝完將碗遞還給他,翻身下床,男子一把拽住她的手腕。
“你的身體還很虛弱,還要躺上一天。”
宮靈目光落在他拉著她的手腕上,用力掙脫自顧地起身,可能是起的太過迅速,眼前發黑,腳底發軟,男子及時地攬住她。
“你該慶幸還能活著回來。”男子的語氣中竟還有些責備之意。
宮靈重新站直了推開他。她與這個人不過見過三次麵,交談過兩次而已,並沒有那麼熟,甚至連他的姓名都無從得知,他有什麼權利去責備她?
簡直莫名其妙。
“謝謝你的床和你的湯,我的事不用你管。”宮靈說完朝門外走去,一隻腳跨出門口的時候,又忽然停頓。
她轉過頭,對還停留在紗帳內的男子問:“你確信你給的消息真實可靠?”
自打在山上聽到那個叫祁年的男人親口否認之後,她對這個人產生了懷疑。
“當然。”男子肯定道。
隔著薄薄的紗幔,她看不清他的臉。
“我知道了。”她轉身離開,直奔前院。
茶室內,明朝和子今看見女子穿著先生的衣服穿堂而過,一臉茫然,事情好像越來越亂了。二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明所以。
偵探社。
宮靈剛邁進前門,素琴就鬧鬧吵吵地湊過來拉住她的胳膊。
“靈姐姐出大事了。”
“怎麼了?”宮靈問道。根據山上最後的記憶,應該是有人上山救援,芬芳和其他姑娘應該已經回來了才是。
“是老板,老板他帶了個女孩回來。”素琴氣鼓鼓地說。
“嗯。”宮靈嗯了一聲,代表已經知曉。
帶了個女孩兒回來而已,她還以為是那個叫祁年的男人找上了門。
“嗯?你還嗯?你不生氣?”素琴以一副好奇寶寶的眼神盯著她,似乎要在她的臉上找到些蛛絲馬跡。
“我為什麼要生氣?”宮靈眼神迷惘,她應該生氣麼?
“你和老板不是一對嗎,他現在帶了個女孩兒回來,你竟然不生氣?”素琴聲音高了不止一個度。
宮靈了然道:“是個誤會,我和你老板不是那種關係。”
到底是身子虛,僅僅是走了一小段路而已,乏力感上來了,連站著都要花費些力氣。
“芬芳回來了沒有?”宮靈扶住一旁的門框勉強站穩。
“昨天下午就回來了,隻是一直關在屋裏不出來,連警察做筆錄都不讓,好在人沒事。”素琴長舒了口氣。
“那就好,我有點累,先進去休息,你老板問起記得幫我和他說一聲。”宮靈說完,撐起身子朝後院去。
“不對啊……芬芳昨天都回來了,靈姐姐怎麼現在才回來。”素琴對著宮靈的背影喃喃自語。
這一邊,宮靈回屋剛躺下,房門就被人一腳從外麵踹開,黎時亦飛奔到她床前。
“阿靈你沒事吧?死哪去了,我都快擔心死了。”黎時亦拉著她的手連珠帶炮地追問,儼然丟了女兒後又失而複得的老媽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