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老婆不假,卻沒有這麼好的手藝。”墨紫眨眨眼,頑皮一笑。換上男裝,就更像曾經是軍人的自己,幾乎沒了身著丫環服的拘謹。
“你管呢!”白荷撇撇嘴,“好不好吃都是他們婆娘的心意,你收好自己的一份就是。出門在外,難保沒個萬一。你要是頭幾天幹糧就讓他們誆哄沒了,等有事時,還不是隻顧自己死活,誰又肯分給你?”
“你別把人想那麼壞。這幾個船幫子雖說平日裏愛開玩笑,又看著大大咧咧,其實挺有義氣。”墨紫為那些共過患難的大老粗們說好話。
“姑娘早教過了,男人不能相信。再說,咱這雙眼還看得少麼?讀書人也好,商人也好,船幫子也好,男人都差不多。即便他們能對男人講義氣,也能對女人講義氣不?”白荷不信,“再說,你才同他們走了幾回,說什麼義氣!總之,萬事自己要多個心眼。”
“……”讓沒心眼的說多個心眼,墨紫啞然。
“走了。”好在,小衣不耐煩了。
“白荷,你放心。這路我走的第一回就記在腦子裏,一回生兩回熟,我這是第三回,蒙著眼都能安全抵達。”沒時間開辯論大會,那就隻能順毛捋。脾氣越是特別好的人,發作起來越難預測。“你快回姑娘屋裏去吧,免得她醒了也沒個人在。對了,有什麼要我帶的?”
“沒有,平安回來就成。到時咱們姐妹一起隨姑娘到上都見識去。”白荷這麼說完最後一句,轉身走進裘三娘屋裏去了。
“白荷將來一定是個很嘮叨的娘親。”墨紫轉身,同小衣邊走邊說。
“現在,她是個很嘮叨的大姐。”小衣嘻嘻笑言。
站在後牆根下,小衣身形一晃,帶著墨紫跳起來,借著手抓牆頭的力量,就上了牆。連著兩次,輕鬆鬆將人送出府外。
“墨紫。”
今天每個人都要叫一遍她的名字才甘心,墨紫抬頭,笑眼望著蹲在牆頭的小衣,“你有東西要帶?”
“……”小衣反應慢了慢,“要說有,也有。反正看到特別好用的匕首,就給我帶一把。”
“嗯。”這下,她可以走了。
“等等,不是這個,要說的。”小衣想法單純,言語也單純,“那個……你回來的時候,別急著回來,知道不?”
“我……”不知道——
然而牆頭已經了沒有人影。
什麼叫回來的時候,別急著回來?要是都已經回來了,還有什麼急不急的?墨紫翻來覆去在腦子裏過這句話。
“大清早的,就讓我猜謎。”腦袋疼,“小衣,你來去如風倒挺瀟灑,可是好歹把話說清楚啊!到底是回來還是不回來?”
墨紫仰望牆上的小草,歎息著,聳聳肩上的包袱,轉身。
天空出現淡淡的灰紫色,將那道孤伶伶的影子包裹住。
白牆烏簷青影,如墨如煙,嫋嫋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