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後人見她久久不動,不耐地將人推到一旁,“買不買?不買就站一邊去!礙事。”
彤雲上臉,是尷尬和丟人。
緊張到輕咬小唇時露出一點編貝白齒咬破了唇,小血珠沁出都不知。
她不該來的,耽誤了人家做生意。
於是倉皇而走。
“花爺,兩斤膘,三斤瘦,剁餡兒的。”
花駿目光沉沉地看他:“不賣。”
“???”
又是誰得罪了這位爺?
客人撓撓頭,賠笑道:“花爺,今兒是我娘的六十壽,就惦記您家這把刀的手藝,您看,給個麵子,賞個花刀?”
說來也巧,西城偌大,但是賣肉的鋪子隻一家。
就是這桃分巷子的花家。
如今承手藝的是花家行七的兒郎。
按理說街裏街坊的,比他年歲大的不知多少,但都樂意笑臉叫人家一聲‘七爺’。
他是欺行霸市的主兒?
不是,就本分收豬殺豬賣肉。
那為什麼叫爺?
這聲爺,敬的是他殺豬行雲流水般的手藝。
敬的是獨一家肉鋪,價格公道,從不白占街坊的便宜。
敬的是這位一身孔武力氣,不欺負弱小,還整治了西城所有的地痞混混,讓他們不敢為非作歹。
有情有義,當得起一聲爺。
那雙如墨般黑沉的眸子底藏著冷淡和涼薄,憶起方才這人將小身影攆開的事情,再次開口:“不賣。”
客人一噎。
身後催促快點聲音不斷,他隻好走出隊伍。
走了三兩步回頭,回頭看,手起刀落,剁剁剁的聲音響起。
媽的,狗脾氣,一會兒一個臉,做個逑的生意。
他含恨離去。
自己買不得,隻好遣了家裏人來晚。
可惜去遲了,隻買了一些零碎的肉骨肉。
自然被老娘提溜著耳朵收拾了半天。
從此心裏也記恨上了花七。
——
孔三娘自然不知因為她無意舉動引發了什麼後續,紅著臉回家的時候,才想起出門是為了買豬蹄。
從東城肉鋪買好,往家去,正巧路過丁家門口。
聽見一道中氣十足的女子嗓音在說話。
是丁家冬梅。
爹娘不讓她和丁冬梅來往。
上一世她便離著這裏遠遠的。
無他,皆因丁冬梅是個虎氣的姑娘。
她敢拿著棍棒打親生的老子哩。
甜水巷子的人都說丁冬梅是不孝女,到了年紀賴在家裏不嫁人,天天鬧得家裏不安生。
重活一次,孔三娘心底裏卻很同情她。
外人總說丁冬梅怎樣怎樣,這不好那不對,可丁冬梅以前不是這樣的。
孔三娘記得丁家嬸子沒出事之前,丁冬梅也是個溫婉言笑的人。
同相熟的姑娘們一塊去野溪戲水的時候,像個大姐姐一般,就在岸邊守著她們的東西。
那時候的時光一直停留在記憶中。
而丁冬梅的笑容從丁家嬸子病逝,後娘入門後再沒了。
外人總說後娘難當。
實則不然,最難當的是失了母親的繼子繼女。
“你敢應,我就一頭撞死在家南牆上!”
院中丁冬梅凜然吼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