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城花家的七爺今兒尋到我家。想讓我保媒拉纖,說成他和三娘的親事。”
孔母大驚。
西城花家?
這不是今早上和兒子議論過的那個人嗎?
她連忙擺手:“不行的,我家三娘已經和劉家說定了。不行,可不行。”
徐娘子示意她莫急,“你先聽我說完。這位花七郎之前荒誕的傳言,那都是有隱情的。”
“您家當家人做夜香的,外邊人傳話也難聽,難不成人家說臭咱們就臭了?”
是這個道理。
可
“您先聽我說完。我這上門可不是自己要來促成。是花七爺上門央求的。原是早前在街市上他被賊兒摸去了錢袋,要不是您家姑娘出言相幫,隻怕要損大錢。
要麼說您家會養孩子,多少人怕惹上報複躲著不說,偏三娘仗義執言,這才讓花七爺上心的因。
“二嘛,花七郎家中情況您應是不曉得的。
資產這塊,家裏一間帶鋪麵的宅子,又是西城獨一家的祖傳肉鋪,鄉下還有一間帶五十畝地的莊子。銀錢沒得說,是富裕人家。
家中人口也簡單,娘沒了,隻一個老爹在家,尋常也是養鳥遛街的閑散性子,不插手兒女的日子。
近了走親,有個親姑姑。但人家是縣官大人的親娘,是縣裏的貴氣老夫人,尋常也壓不到侄兒房裏來。”
孔母一比照輩分,頓時驚愕了。
“這那縣官大人不就是他堂哥?”
這可是在五服內的貴親呀。
他們一個收夜香的門戶,有何德何能攀上這樣的人家?
她搖搖頭:“不行,不行。我家幾天後就要同劉家交換庚帖合八字了。這花家再富貴再厲害,我家也不”
徐娘子攥住她不停搖擺的手,低聲道:“你別自己想。你問問三娘。這是她的大事,做爹娘的怎可輕易拒了?”
“劉家是好人家,再好能好過在鎮上過日子?三娘多水靈的人,你當娘的從本心說,舍得她跟著劉家見天的在地裏灰頭土臉?”
孔母訥訥:“劉家郎是讀書人三娘將來是秀才娘子。”
“秀才是那般好考的?”
徐娘子看她眼神閃爍,便知孔娘子對這劉家也不是全心的滿意,“若是那般輕易就能中舉,咱們東塘鎮十來年了,怎麼就出了三個舉人老爺?”
她明了孔娘子心裏最擔心的事情。
“這花七郎頭前的三樁親我且與你說說”
如此娓娓道來,勉強將花七郎克妻的名聲描補成陰差陽錯,天意弄人。
說盡了,外邊的天色蒙黑。
徐娘子便起身辭別,“你和你當家的好好盤當一下,最關鍵是問問三娘的意思,到底嫁人是她的人生大事。”
孔母點頭。
送人出門了,一回頭瞧著三娘手裏拿著鍋鏟在灶屋邊看她,“娘,徐娘子來說了什麼?”
孔母避開她視線,“沒什麼。是你哥哥的事情。”
她還是先和丈夫商量過後,再跟三娘張口吧。
孔三娘深深吸一口氣,緊繃著的神經終於鬆下來。
晨間時,聽了對方真願意,她一邊慶幸高興,又有些為難,不知該如何和家中說。
可花駿讓她不要管,隻要她心裏願意,剩下的,他都能做到。
卻不想連一天沒過,徐娘子就上門了。
這樣真好。
他送她歸家的時候,隻道一聲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