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挽悄然無息地回到南府。
她以為裴禦睡下了,沒想到剛進屋就見裴禦坐在桌邊等著自己。
“怎麼還不睡?”
裴禦往她身後瞧了瞧,見她沒受傷,緩緩地鬆了一口氣。
南挽輕輕拍了拍他的手臂,以示安慰。
“妻主。”裴禦拉住南挽的手,神情凝重:“你明日有把握嗎?”
“凡事講究罪證,她找不到罪證,自然談何有罪之說?”
南挽摩挲著裴禦的手指:“先睡吧!明日之事我有法子應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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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家以鹽發家,祖上沒什麼功績,最出息的就是有一子入宮為妃,極受女皇寵愛。
看在這位妃子的份上,女皇通常對林家的所作所為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加上林寒是林家獨女,哪怕林寒再怎麼無法無天,也最多隻是口頭警告幾句。
仗著有人護著,林寒越發胡作非為,今天去小倌樓,明日去大街強搶頗有姿色的男子。
百姓敢怒不敢言,隻能在暗地裏抹淚。
昨夜她被打一事傳出後,一下就傳遍了整個皇城。
百姓無不拍手稱快。
林家大清早就向衙門遞了狀紙,言稱南府欺人太甚。
南府也不是什麼好相與的主,雖然南家主沒什麼本事,至今都是從六品的小官,奈何她有一位極好的親家。
她的獨女南挽就娶了丞相府最疼寵的小兒子為妻。
據林家所說,昨夜打了林寒的就是這位南挽。
南挽曾經也是紈絝,但從不做欺女霸男的惡事,坊間對她評價不高不低。但自從她考中舉人後,坊間對她多有誇讚,直言她是浪子回頭的金不換,教導自家女兒讀書時通常以她的名義舉例。
這兩家鬧起來,一時看熱鬧的人越發激動。
京兆伊早早就派人去南府把南挽請了過來。
“相爺。”
京兆伊頭疼的厲害,“您怎麼也來了?”
“我不來難道任憑我的兒婿被欺負。”丞相輕輕瞥了鼻青臉腫的林寒一眼,目光滿是寒意。
“丞相,您要講道理,真正受欺負的是我女兒。”林家主氣地跳腳。
“還沒判案之前,林家主可別妄下定論。”丞相語氣隨意道:“怎麼還不升堂?”
“馬上升馬上升。”京兆伊抹了抹額間的細汗,“大人您請上座。”
“不了。”丞相擺了擺手,“我今日隻是旁觀,判案之事還是交由你負責。”
“你可是清官,可千萬別判錯了案子。”
最後一句,京兆伊倍感壓力。
“大人。”林家主眸色沉沉,“您可千萬要秉公處理。”
秉公處理二字她咬的甚重。
京兆伊在心中暗暗叫苦,早知道稱病,不攬這苦差事。
一個林家,身份雖微,但有一個進宮為妃的男子,另外有一個記在名下的女兒。
一個是丞相府,真正的百官之首,女皇最信賴的重臣。
要是稍微處理不好,她頭上這頂烏紗帽就保不住了。
京兆伊踢了一邊愣神的師爺一腳:“還愣著幹什麼?沒見這兩位大人都站著嗎?還不快搬兩張凳子過來。”
師爺如逢大赦,當即離開公堂。
就算等下還得回來,隻能逃離一時,但一時也是逃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