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銳連聲說一定。客人走時留下名片，買了東西出門還不忘道謝，看得劉霞滿臉驚訝，忍不住說：“小銳，這個月你又有獎金啦！一千換成兩萬，老板該請客。”
“誰要我請客？”接口的是顧中海，還帶了個人回來。
劉霞笑著，說了剛才的一段。顧中海果然欣喜，答應一定請客。和顧中海同來之人王銳也認識，是木瀆一帶有名的“鏟地皮”丹鳳眼。“鏟地皮”是玩古董係統中第一環節人，滿世界犄角彎彎裏搜淘，不管好劣隻要有年紀、便宜就收，然後細分轉手賣出。丹鳳眼這一行幹了三十多年，不過從他手裏漏過的寶貝沒有上千也有過百，本來就姓花，所以認識的人都叫他丹鳳眼，叫久了真正的名字也沒人知道了。
一隻特大號的帆布挎包放到櫃台上發出“咚”地聲響，很沉，說明有貨。顧中海催著：“別賣關子，快拿出來看看。”
丹鳳眼嘿嘿笑著，慢吞吞從挎包裏挖出一隻黑塑料袋，小心地把袋裏的貨倒在櫃上。顧中海、王銳四隻眼睛立即落下嗖嗖地閃著光。一共九件東西，全是小品。最大的是隻青銅燭台，殘了，插扡斷了半邊，老東西做工一般，雲座雕著一對戲水鴛鴦，幾枝並蒂蓮花，平時常用青銅黑中透亮。顧中海迅速扒拉了一陣，又挑了兩樣小東西，堆到丹鳳眼麵前問：“就三件，給個價。”
“顧老板就挑三件？機會難得別錯過啦。其他也是開門貨，全收了便宜些。”
顧中海摸出香煙丟了一支給對方，點燃，深吸一口說：“沒用的東西送我也不要，這燭台不成雙，又殘件，我看三件一共５００元最多了。”
丹鳳眼扁了扁嘴，說：“５００光買燭台我還不願意，加兩小，先碼１２００。”
顧中海甩出六張百元的，低吼著：“就６００不賣就算，老子還怕找不到破*！”
強勢是顧中海的一貫作風，丹鳳眼見多了也不生氣，盡管嘴裏還在嘰哩咕嚕著，六張大團結早揣進口袋。一旁的王銳伸手抓起一片鏽跡斑剝的小物件瞅半天也沒看出究竟，問：“這是什麼？從那裏收來的？”
丹鳳眼一本正經地說：“廟基裏挖出來的，光福鎮擴建司徒廟工人挖到的。偷偷給了我，當場就付他５００。廟基裏的東西能差嗎！夜裏它還能發出銀光。”
一旁顧中海哈哈大笑，煙頭指著丹鳳眼的鼻子罵道：“吹，你就吹吧，還發銀光？我看你是想錢想得發昏！一砣爛銅快吹成神器了，快滾吧。”
兩人你一句我一句爭著，王銳卻捏著這砣爛銅發怔。入神地琢磨來琢磨去，終於推敲出這也許是隻青銅小盒，歲月侵蝕使它爛成一砣，連盒中的東西也沾在一起。盒子是廢了，裏麵的東西呢？真能透過爛殼發出光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