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晚從警署被接走時,黃瀨的神色已經困倦到了極點。
黃瀨的姐姐是位幹練的女性,來得很快,迅速處理完了相關手續,還為自家弟弟給人添了麻煩,而向五島兩人致歉。
和拉著五島就快哭出來的大津監督形成鮮明對照。
一晚上的兵荒馬亂,五島是看了短信,才想起來黃玫瑰吊墜被黃瀨帶走了。
很不妙。
魔女是夜晚的主人,在觀測範圍縮小的黑暗中,魔法大行其道。
「帶著那個東西睡了一晚,昨天該不會成為見到黃瀨同學的最後一麵吧。」
五島真弓在數學課上陷入思考。
想逃課,但是不行。
入學之前,七海建人很有先見之明地帶她通讀了《學生守則》。可以說,整個帝光沒人比五島更懂怎麼做學生。
五島甚至義正言辭、拒絕了夢葉幫她卷短裙子的熱情。
五島真弓:“不行,七海前輩不允許。”
笑容僵在臉上的灰原夢葉:“……所以說你們是什麼情況?”
……
總之逃課是絕對不可能的,再怎麼心急如焚,也要等到放學後再說。
何況比起白麒麟,身為魔法少女的她天然占有情報優勢。成為魔法少女的那一刹那,大魔女也好,前往魔女棋盤的方法也好,全部成為了「常識」的一部分。
她知道「書」的主人是誰、身在何處、如何前往。
這是迄今為止,五島從未向這個世界的任何一人吐露過的、最核心的秘密。
——所以她【絕對】能夠,在白麒麟、在任何人之前,得到「書」。
因為摒棄了感情,總是機械地執行命令。在橫濱一些人眼裏,「五島真弓」隻是港口mafia一把趁手的武器,殺傷力強,但不保有自我。
這種說法在某種意義上是正確的,五島真弓從未對這個世界產生過歸屬感。
在鐳缽街被森鷗外撿回去時五島九歲,已經不是純白無垢的年紀。
她記得風見野二町目的拉麵店,每天巡邏完從鐵塔上眺望,能看見臨市見瀧原那棟高高的醫院。比港口mafia的大樓還要高上數層,是這個世界的建造技術無法達到的高度。
還有杏子,杏子現在還活著嗎?
作為這個世界唯一的魔法少女,除了孤獨,就是無盡的孤獨。
想回到風見野,有兩條路:一是得到「書」;其二,是靜靜等待「書」的主人下次製造特異點,讓世界再次交彙。
隨著白麒麟的出現,坐以待斃已經行不通了。她必須趕在白麒麟之前——
“……五島同學?五島同學?”
回神時,講台上數學老師正在叫她的名字:“五島同學,請你起來回答一下這道題。”
整間教室都在注視著五島真弓,五島本人在看黑板上的題。
題目是國二的常見水準,夢葉讀完就放心了。她不知道,五島在七海建人加班加點的補習下,最近才光榮達到國中一年級的水平。
五島真弓讀題,五島真弓說“不會”,五島真弓坐下。
這套動作熟練得讓老師都有些不知所措:“那,那佐藤同學來答吧。”
男生緊接著站起來,教室的角落裏響起竊竊私語。
灰原夢葉看傻了。
「真弓如果落單了,應該會被帶到廁所喝馬桶水吧。」
出於這種擔心,灰原夢葉一整天對五島寸步不離,還想特地繞路送五島回高專。
夢葉叫住五島,剛要開口時,校內廣播響了:
“請各班級委員到活動室參加會議。重複一遍,請各班級委員到活動室參加會議。”
五島真弓:“有什麼事嗎,灰原同學?”
班級委員灰原夢葉:“……”
她實在不放心五島一個人回去,但要讓對方等自己開完會,又不太好。
“夢葉,你不是要去開會嗎?”隔壁班的小泉不知什麼時候來了,小泉對夢葉笑笑:“我來陪五島同學一起回家吧。”
夢葉猶豫:“可是……”
“好了你快走吧,包在我身上!”小泉拍著胸脯打保票:“我會把五島同學安全護送回家的!”
“我擔心的不是這個……”灰原夢葉壓根不敢直視小泉。經過昨天一晚上,不知為何小泉背後的咒靈又增多了。黑壓壓的一片,連小泉的臉都有點看不清了。
“沒關係的灰原同學,”麵對小泉惠子,五島真弓意外積極起來:“我也想跟小泉同學一起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