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戶繪梨花整整裙擺,在矚目下走進偵探社,用優雅知性的腔調開口:“我是被人介紹來的,請問武裝偵探社是這裏嗎?”
她的言行表現得無可挑剔,甚至讓人以為剛剛的諷刺隻是緊張過頭的幻覺。
國木田將她誤認為委托人,上前道歉:“正是。這位客人,非常不巧,社內暫時無法接受您的委托,請……”
普通客人聽到這裏,識趣的就會自行離開。古戶繪梨花反而繞過國木田,抓起事務桌上的報紙,追問道:“為什麼無法接受委托呢?就是因為這個事件嗎?”
報紙中央赫然刊登著七層樓建築消失的報道。
“這位客人……”
“有一點需要更正,我不是委托人。”
“古戶繪梨花,是名偵探。”她端正姿勢,欠身行了一禮:“既然這裏是偵探社的話——以此事件為題目,我們就以偵探的方式,決出勝負吧!”
繪梨花將報紙狠狠拍在桌上,閃爍著強悍凶光的眼睛在眾人身上環視一圈,停在了太宰治身上。
這哪裏是個十幾歲的少女,她麵露厲色冷笑的樣子,簡直像暗處吐著信子的蛇,讓人不敢直視。
不過話說到這裏,任誰都能聽懂她是來踢館的。
平常也就罷了,在這guild隨時會發動進攻的緊要關頭,社內最靠譜的偵探亂步先生也不在,糾纏起來肯定沒完沒了。
明白這一點的事務員中,有人試圖上前勸解,太宰治卻在那之前答應下來:“好呀,來比試一下看看也不錯。”
「這個人到底明不明白現在的狀況!」
“太宰!!”國木田獨步對他怒目而視。這明顯是guild用異能力搞的鬼,連異能力存在都不知道的普通民眾,要怎麼用正常邏輯進行“推理”?幻想小說家也做不到吧。
「這種關頭還和十幾歲的天真少女一起胡鬧!」
國木田獨步眼睛裏的怒火明白傳達了這一點。
太宰治朝搭檔一攤手要說什麼,古戶繪梨花嘴角已然浮現出悠然自信的微笑:“good。拉姆達戴露塔卿,請求您為此場遊戲做裁判。”
奇怪的少女忽然用恭恭敬敬的語氣,朝半空提出請求,仿佛那裏有他人看不到的存在似的。
完全是中二病行為。想著繪梨花成年後回想起今天會多麼羞恥,過去阻攔的事務員心裏浮現出同情,但下一秒這種情緒就被擊碎了。
“嗯,我在看著呢~”
不知哪兒傳出來回應,那是個還要年輕稚嫩的少女聲音,絕不是在場的誰發出的。
事務員忙著警戒四下尋找聲源地時,忽地又冒出了第三個聲音:“可別讓我無聊,繪梨花。”
“我主!”
古戶繪梨花幾乎是瞬間變了副姿態,臉頰浮現出紅暈:“我會做出配得上您期待的推理!”
想要去喊社長的人,在發現門怎麼也打不開,甚至窗戶也打不開後。所有人都清楚理解了、眼前的人絕非善茬。
靜靜的迫力壓在每個人心上,原因不明地轉變成了必須對這場偵探對決竭盡全力的氣氛。
肅靜中,國木田背著身靠近太宰,無聲用唇語道:“你招來的異能力者?”
“不,”太宰同樣無聲回答:“是魔女。”
武裝偵探社在這個十萬火急的清晨,在受到敵人的攻擊之前化為了魔女遊戲的棋盤。
早上起床的時候,釘崎野薔薇會想起「去世」的虎杖。
「與其早晨起來上學,還不如死了呢。」
她在神誌不清的時候會這麼想。
不過等洗漱完,開始往臉上塗保濕水精華液的時候,釘崎就醒得差不多了。最近她對底妝非常慎重:究竟什麼樣的妝容能在二年級前輩的魔鬼訓練中幸存下來?
尤其是熊貓前輩,說話就算了,力氣也大得出奇。每次被它到處甩的時候感覺腦漿都快衝破頭頂了。
釘崎往往最終會選擇素顏。
「化妝品進了毛孔可不是鬧著玩的!」
她滿臉憔悴地推開門,路上碰到同樣穿運動服的同級生打了個招呼。兩個人沉默地走著,前往訓練場的路仿佛是抵達冥界的三途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