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陽聽到熟悉的學校和班級,心裏泛起了波濤,仍舊低聲回道,“我是任陽。”
隨即站起來轉過身,“沈秋,鬆綁。”
聽到任陽名字的尉霖震驚,此時麵前的任陽與記憶中的任陽完全不同。
沈秋替尉霖二人鬆綁後,任陽欲扶尉霖的一隻胳膊,剛一碰上,尉霖就抖了抖。
“忍一下,我帶你們去治傷。”任陽輕聲說道,更放輕了手上的動作。
“蘇姐姐,我來幫你。”李煙墨見狀,走來幫任陽一同扶起尉霖。
“謝謝。”任陽道謝。
“姐姐不用跟我說謝謝。”李煙墨笑著說道。
沈秋扶起年邁之人,將一隻胳膊架在肩膀上,年邁之人昏昏沉沉,倒在了沈秋身上,有半個胸膛都貼著沈秋的背。
薑瑾一直靠在門外圍欄之上,不時往屋內瞧上一眼。
任陽扶著尉霖緩步離開,沈秋跟在身後。將要出門的時候,任陽看向李煙墨問道,“時間地點可想好?”
“嗯?”李煙墨愣怔了一瞬,反應過來後,仍舊是,“沒有。”
“你且拿著這把扇子。”任陽將自己拿的扇子遞給李煙墨,繼續說道,“想好後可以拿著這把扇子來找我。”
“沈秋,將蘇府地址告訴煙墨。”任陽吩咐。
並非是任陽不想親自告訴李煙墨蘇府地址,實在是她不知道在古代地址該怎麼說。
“是。”
李煙墨雙手緊握住扇子,仔細聽著蘇府地址,生怕漏了一個字。
薑瑾打量著任陽,怡楓苑就這樣放她們走了?
她走到李煙墨身旁,抽走了李煙墨手中的扇子,打開一看,一邊畫著竹子,一邊配以詩句。
咬定青山不放鬆,立根原在破岩中。千磨萬擊還堅勁,任爾東西南北風。
薑瑾的視線透過扇麵變得深遠而悠長。
“給我,你拿我扇子做什麼?”李煙墨搶過來,抱在懷裏護著,像一隻護食的小貓警戒望著奪食人。
“你的你的。”薑瑾無心與李煙墨爭論,思緒飄遠。
“任陽。”尉霖虛弱叫道。
“其他話等我們回去再說,好嗎?”任陽商量道,不想因為說話使尉霖更加難受,而她大致也能猜到尉霖想問的問題是什麼,無非就是自己的臉罷了。
到了蘇府,任陽將尉霖二人帶進了雪園。雪園是一個獨立的院落,掩在草木之中,幽靜僻遠。
雪園之中本是有許多侍衛仆人,任陽不喜歡這樣的生活,便將都打發了去,安置到了別處,隻留下了沈秋以及兩個暗中的影衛沈裏和沈夭。
將尉霖二人放置在偏院,任陽喚道,“沈裏、沈夭。”
二人現身,單膝跪地,“主人。”
“沈裏,去看下陸醫者在嗎?請她來雪園。沈夭,準備兩套男人的衣服,還有清淡利於身體的飯菜。”任陽溫聲吩咐,“盡量快些。”
“是。”二人退下,回到尉霖房中。
任陽將尉霖扶起,在他身後墊了軟枕,替他倒了杯水遞到尉霖手上,“先喝些水,大夫馬上就來了。”
尉霖顫顫接過水,小口抿了抿,潤潤嘴和喉,一雙桃花眼盯著任陽,帶著疑惑和不解,眉頭皺著。
任陽感知到尉霖落在她臉上的視線,偏過頭,垂眸看著地板,有些困窘道,“我的確是任陽,隻是臉上的雀斑和痣不知道為什麼沒了。”
在任陽所在的世界,任陽兩頰有許多雀斑,臉上尤其是左臉還有零星的小痣。任陽眼睛算不得大,鼻梁也沒有多高,但有一張鵝蛋臉,瞳孔較常人淺些,是淺棕色。
因為臉上的雀斑和痣,任陽在小學、初中、高中都有聽到過同學對她臉的直接評價。
“你臉上怎麼有那麼多斑,好難看。”
“你這臉是咋了,那斑能沒了不?”
……
少年總是心直口快,所說大致皆所思所想,青春期總是敏感且多疑,這些直白的話語一根根刺在任陽的心上,任陽對自己的外貌很是沒有自信,使得她更添了些自卑。
到了大學後,沒有人再這麼說她,任陽也擁有了自己的手機,慢慢自己治愈自己,雖然不至於原先那麼自卑,但至少可以坦然麵對,自嘲一句,帶著不被察覺的黯然的悲傷,“我長得好難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