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陽站在原地,腦子裏有一個聲音一直在譴責她,譴責她罔顧人命、心狠手辣;可她也很害怕,怕被丞相府帶走尉霖。她覺得為了防止丞相府尋找尉霖,隻能先替尉霖給丞相府一個結果。
她抬手揉揉眉心,強壓下那些聲音,抬起頭看到的就是掛在天邊的一輪圓月。“舉頭望明月,低頭思故鄉。”任陽下意識說道,說完的任陽有些好笑這樣的自己,看著那輪圓月一時失了神。
“清禾、清禾。”第一聲清禾任陽沒意識到是在叫自己,直到第二聲才反應過來,轉過頭一看,是陸醫者陸正來了。
陸正已有四十一歲,兩鬢帶些銀白,麵目和煦,有著醫者的親近。
“陸姨。”任陽叫道,滿帶著尊重信任,上前接下陸正的藥箱。
任陽告訴原主身邊人她失憶了的時候,這位陸醫者就來替她檢查過身體,那時候,剛見陸正的第一眼,任陽有一瞬間覺得自己好似可以在她麵前卸下防備,和盤托出。陸正的神情總給人一種“別擔心,有我在,我可以”的信念感。
“方才我替他看過傷了,他小臂、大腿、肚子破皮流血,這些傷隻待好好敷藥,多加修養,不過一月就可痊愈。”陸正說道。
任陽自知陸正語中的“他”指代誰,任陽微微向陸正欠身,“辛苦陸姨了。”
陸正揮揮手,莞爾一笑,“何至於和陸姨如此生分。隻那人年事已高且幾日未進飯菜,身子極虛,得多加照拂。”
“好,清禾知道了。”既是尉霖帶來的人,自當好好對待。
“第二個人就在這裏?”陸正朝尉霖所在的屋子探了一眼,詢問道。
“是。”任陽答道,隨即陸正進了屋子,任陽隨著陸正一同進了屋子,將藥箱放在陸正觸手可拿的位置。
陸正坐在尉霖床榻邊,為尉霖診脈,尉霖緊張望著陸正,但看到陸正的神情,又覺得自己應該無礙。
“小腿骨骨折,兩月間盡量不要走動,身上還有多處淤青破皮。”陸正又對尉霖一番診治後得出結論,從藥箱中拿出瓶瓶罐罐,都遞給尉霖,“這些每天塗兩次,不會留疤的。”之後便收拾好藥箱欲走。
任陽替陸正背著藥箱,陸正到屋外一本正經叮囑任陽道,“好生照看著,也是個苦命孩子,身子骨極差,需得好好調養。”
“藥我每日會讓人熬好送來的,你不必擔心。”
“是。”任陽答道,陸正接過藥箱便離開了。
在任陽的記憶中,尉霖陽光開朗,喜歡打籃球,每次上體育課都能看到尉霖打一節課籃球,這才來到這裏幾天,身子骨極差?想來便是原身的問題了。
也是,謝玉白隨著其父親,吃了上頓沒下頓,還遭人毒打,自是個苦孩子。
任陽重新踏入了尉霖的屋子,拉了一把凳子坐在尉霖床前。
沉吟片刻,還是問道,“那位老人家是…你父親?”
尉霖以為任陽還是在為丞相府的事情擔心,解釋道,“他不是。他是…”
尉霖露出匪夷所思的神情,一時不知該怎麼說。
“是誰?”任陽沉沉問道。
“他是和我在同一時刻穿過來的,他說,他是50歲的我。”尉霖呆呆說道,隨即問道,“是不是覺得不可思議,不敢相信。”
任陽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