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百四十二. 布局(1 / 3)

六百二十四

悠雲每次目送江鐵岩矯健的背影時,心裏都充滿了溫暖的柔情,同時也有無比憂傷,她知道這樣的男人,永遠不會屬於自己。

悠雲到了江鐵岩住院的病房門口,她長長地吸了一口氣,她想平息自己內心的激動和緊張,她想調整好自己的情緒,不想讓江鐵岩看出她還是一個單純幼稚,感情上很別扭甚至浪漫的小女孩。她不喜歡江鐵岩這麼看她,她希望江鐵岩看到她的成熟、老練。管她事前都做好了心理準備,可是每次都是以失敗告終。她越是想江鐵岩麵前裝老練裝若無其事卻越是讓江鐵岩感到她的行為異樣,有如小綿羊裝老狐狸的蹩腳味道。有一次江鐵岩突然問她,悠雲你是不是有什麼見不得人的事情要隱藏起來?見了人後表情總是那麼怪怪的,讓人捉『摸』不透,有什麼秘密就把它拿出來,讓我看看這是不是秘密,或者幹脆把你的秘密存放我這裏,免得你成天怪怪的表情,讓我為你『操』心

聽了江鐵岩的話,悠雲對江鐵岩真是哭笑不得,她對他真是一點轍也沒有了。

此刻懷裏抱著一大束鮮紅玫瑰的悠雲,完全可以大大方方地推開病房門,走到江鐵岩麵前,把花送給江鐵岩,也完全可以以自己是江鐵岩的同事、同學的身份將花送到江鐵岩手裏……她這短短的時間內,反複琢磨該用什麼樣的辭令時,她的目光已經定格病房玻璃窗中,映出的另外一幕——那是江鐵岩的妻子,一個嬌小玲瓏、嫵媚而賢惠的女人,她正用雙手撫著江鐵岩的雙肩,讓江鐵岩靠她的身上……

也許是她怕江鐵岩躺得太久,一個姿勢太難受,所以她扶起江鐵岩,讓他寬大的身軀暫時靠她柔弱的肩上來緩解身上的痛楚。

看到這些,悠雲的心髒幾乎瞬間停止了跳動……那個作為妻子的細小的動作她都看得一清二楚,還有她臉上那種滿足和被愛激勵得像玫瑰花一樣開放的神情,都悠雲眼裏擴大了幾十倍地清楚呈現出來。

抱悠雲懷裏的玫瑰花輕輕抖了一下,她緊緊抓住下滑的花朵。一時間她不知道自己是該進去還是離開,她一路上準備好的柔情和話語,都看到江鐵岩妻子的一瞬間消失了。

按照悠雲的『性』格,她完全可以自自然然、大大方方地走進去,跟江鐵岩和他的妻子打招呼,同時把這束花送到他們的手中,告訴他們這是代表她們全科室的同事送來的。

可是悠雲做不到,悠雲是一個心細且敏感的女人,一個心底裏深深愛著江鐵岩的女人,由於這些,悠雲肯定會被江鐵岩身邊的女人所擊敗,因為她對江鐵岩的愛無論有多深多真多純,但都隻能埋藏心裏,融化血『液』中,銘刻記憶裏,躲藏陽光的反麵;而那位屬於江鐵岩妻子的女人,她對江鐵岩的愛是可以任何場所,不分形式,甚至可以毫不顧忌和掩飾地表現出來宣泄出來的。這是她作為一個女人和妻子的權力,然而悠雲沒有這種權力,她必須隱退下來,然後藏暗處,自己把自己打敗,如果被打得傷痕累累,那就得自己為自己慢慢『舔』複傷口……

然而悠雲的手,隻作了一個推門的樣子,她感到了自己手的無力和蒼白,她的五個指頭冰涼,她仿佛餘光中看到了江鐵岩此刻那種大男孩般順從的樣子與柔和的目光……這是她第一次看到江鐵岩的溫存與纏綿。

江鐵岩的這副樣子,令她心髒裏的血一下子湧上麵孔,她難以掩飾自己內心複雜的激動情緒,她知道江鐵岩的這個樣子,正是她夢裏想過一千遍的樣子,她沒有想到,江鐵岩他妻子麵前表現得如此自然和服貼……

悠雲退卻了,她把一上午精挑細選的18朵紅玫瑰放了門口的一把椅子上,她離開了醫院。

悠雲走和風中,風掀起她的一角衣擺。她哭了,淚水大滴大滴落風衣擺上。

她痛心地想著,愛著一個不該愛的男人,自己除了獨自忍受孤獨和痛苦之外,唯有流淚是她的特權。

使悠雲沒有想到的是,這天的一切不順和不幸都衝她而來。

她從醫院出來,茫然地大街上走著,一時不知該去什麼地方,就她猶豫不決時,一輛摩托車從她身後悄然地衝了過來,這一刹那時間裏,她隻感覺到一股刺鼻的異味撲了過來,這種氣味帶著人世間邪惡的力量撲向了她,她還沒有掂量出這種撲過的氣味對她意味著什麼的時候,一隻手就如同閃電一般抓住了她肩上的掛包,她本能地一把抓緊掛包的背帶,這時,一股強勁的拉力把她拋了起來,將她橫甩了街的中心,她的包被摩托飛賊搶走了……

她倒了街麵上,眩暈伴著陣痛,使她覺得自己處一個惡夢中,稍許之後,意誌告訴她身邊的危險,她掙紮著爬起來,一輛麵包車從她身邊擦身而過……

這時才有人對麵叫道:“有人搶包呐”

她趕緊趔趄著走到街邊,她知道自己剛才的處境真是太危險了,如果她被摩托飛賊甩進路中心的時候,恰好又來一輛車,她當時必死無疑。

悠雲後怕地睜大雙眼,打量著自己剛才躺過的地方。

悠雲顫抖的雙腿站街沿上,回憶著一分鍾之前發生的事,她低頭看自己的雙腳,一隻鞋已經不知道飛到什麼地方去了,白『色』的風衣也被泥土擦得不像樣子了。她撩起褲腿,整個膝蓋都被擦傷,血珠子像星星一樣鼓出來。

摩托車當街打劫似乎是這座沿海開放城市的特『色』。這裏的本地人本來就少,從全國四麵八方湧來的外地人數量幾乎是本地人數量的七八倍,許多人一時找不到工作又不甘心兩手空空回去,意誌薄弱自控能力不強者便幹起了打家劫舍的營生。這座城市,幾乎絕大多數人都有被偷被搶的經曆。沒有類似經曆者反倒少之又少。被人打劫不是聞,沒被打劫過倒成了天大的稀罕事。悠雲不止一次聽到海關同事停街邊的小車被人砸破玻璃搶走東西。有時小車就視線之內。你能怎麼著?行政科一位大姐一次車玻璃被砸爛,錢倒是沒損失多少,但包裏丟失的身份證行駛證駕駛證銀行卡卻讓她傷透了腦筋,找人托關係排隊補證辦手續差不多用了大半年時間。辦公室一位副主任檢驗檢疫局工作的妻子一次路上行走被歹徒搶包,她死拽住不放,連人帶包被摩托車拖出近百米,弄成了腦震『蕩』,半年過去了,人至今還躺醫院裏。醫生說不變成植物人已經很幸運了。誰叫她那麼死心眼呢?一條命不比一個包重要?——這還不算慘的。有口岸辦的一位快退休的老阿姨走路上有飛車賊搶她的金手鐲,雙方沒僵持兩下,好家夥被對方一刀砍掉手腕,一下成了殘廢,自己給自己喂飯都成了問題……聽說市委市『政府』正廣泛征求市民意見,準備大力整頓治安,全市範圍內禁摩。尤其是外地號牌的男裝摩托車。

這麼想著,悠雲長舒了一口氣,意識到自己總歸不算倒黴的,起碼“花容”沒被毀吧?她拐著雙腿,一瘸一拐地向一個商店走去,她想到商店去為自己買一雙鞋。

可就這時,一輛奧迪小車停了她的麵前。

車門開了,下來的是秦子文,他快步走到悠雲跟前,驚奇地上下打量她,說:“就一會兒工夫,你怎麼就變成這樣了?發生什麼事了?”

悠雲氣惱非常,擺了擺手,不想搭理他,自己倔強地往前走。

秦子文去攙扶悠雲,卻被她一把甩開了手,好像剛才搶劫她的不是飛車賊而是這位秦大官人。

秦子文仍然扶著悠雲,由於他雙臂的力量,使本身就脆弱不堪的悠雲不由自主地倒他的肩膀上……

他說:“上車,我送你去醫院。”

悠雲一聽說醫院,仿佛受了刺激似的,掙紮著推開秦子文。

秦並沒有放鬆悠雲,硬是把她塞進了車裏。

坐下之後,秦副關長才意味深長地望著驚魂未定的悠雲……

他看到了悠雲慘白的臉上布滿了淚水。

此刻悠雲的臉,極似一朵怒放的落滿了雨水的白『色』玫瑰,有著醉人般的柔美和哀憐。

秦子文不由一把摟住悠雲,緊緊地摟住,使悠雲沒有任何掙脫的機會和力量。

悠雲幾乎沒有掙紮,她感到了一種從心到身的蒼白和無力,她閉上了眼睛,任淚水流。

秦子文乘機埋下頭,猛地吻住了悠雲的唇,悠雲幾乎窒息一般的狂吻中感到了自己無力掙紮和無力喊叫的絕望,她覺得整個世界都淪陷,陷進一個無底的深淵……

悠雲眩暈中感到了一雙手,一雙失去理智的男人的手,一雙yu火中燃燒的手,伸向她的脖子,她的胸脯,伸向她的腹部……

悠雲猛然清醒過來,她用全身的力氣推開緊摟著她的男人,男人鬆開了她,她拉開車門,趔趄著下了車。

這時,秦子文也跟著下了車,他滿臉腥紅,激情未退地走到悠雲麵前,想去摟著悠雲,不曾想到悠雲給了他一記重重的耳光並用顫抖的聲音怒罵道:“乘人之危的無恥小人”

江鐵岩一出院立即投入到了對“牛皮”走私團夥的追查之中。

發現這起震驚全國的“牛皮”走私案的初始,是秋樸生h883風險管理平台上,海關估價信息網等海關計算機管理係統,對關區內牛皮相關產品的進出口數據監控分析時,發現一串串與牛皮有關的奇怪數據,令他警惕起來,他立即找出近幾年西桐海關牛皮來料加工企業的所有數據,他猛然發現一些詭秘的數字,與他捉『迷』藏,而這個『迷』藏背後,時隱時現著一個企業的名字——佳勝製革廠。

秋樸生通過這些詭秘的數字,找出了這個企業長久經營進出口牛皮的千絲萬縷的曆史資料,他仔細看完之後,深吸了一口冷氣,職業的敏感告訴他,這一定是一個打著加工貿易進出口牛皮幌子的犯罪走私團夥,而且他們一直進行著一種時間長、麵積廣的牛皮飛料走私犯罪活動。因為,他們賣出的皮料價格整個華南地區都是低的,並且質量成『色』都很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