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百十七.
硬‘性’指標
“喂,您好哪位?”肖笑天按了接通鍵後問。
“肖總麼?您好啊好久沒聯係了啊?最近忙什麼呢?”電話那頭傳來一個陌生男人的聲音。
“您好,請問您是.........噢,是李哥啊,是好久沒聯係了,最近過得還好吧,聽說你在霸王鋁業高升了。”
“哪裏哪裏,瞎‘混’著呢。今天是不是要來江通啊?咱哥倆可要好好喝喝啊自從寧‘波’一別就再沒見麵啊。”
“噢李哥消息真靈通啊”
“嗬嗬,來了記得給我電話哦.........”
肖笑天和李兵在電話裏寒暄完後,感覺非常納悶:李兵怎麼知道我要去江通的呢?
李小萍看見肖笑天緊縮眉頭,關心地問:“誰的電話?”
肖笑天不假思索地回答:“李兵的。”說完他又意識到李小萍可能並不認識李兵,於是又解釋道:“就是我在寧‘波’工作時,當時的寧‘波’辦事處主任,後來被霸王鋁業挖過去做浙江省省級經理去了,據說現在調回了霸王鋁業總部江通市負責整個公司的銷售了,剛才那個電話的區號就是江通市的。”
李小萍開動了車,笑著說:“看來你們又要一起作戰了。”
“是啊,不過以前在一條戰壕裏,現在卻要各為其主了,”肖笑天麵無表情地繼續說道:“而且在江通這個霸王鋁業的老巢,免不了會有一場‘激’烈的巷戰。”
“我相信你會取得好成績的,因為在工作上從來沒有什麼能夠難倒你。”李小萍雖然這樣鼓勵著肖笑天,但說句心裏話她對肖笑天能否把江通市場做起來,能否在霸王鋁業的根據地‘插’上一把尖刀並沒有十足的把握,她知道江通分公司已經走馬燈似地換了無數的分公司總經理,最長的做了三個月沒什麼成績就被總部炒掉了,最短的做了一個星期連總部也沒有回就當了逃兵就地溜掉了。公司裏那麼多優秀的銷售管理人才都在江通市場上折戟沉沙,肖笑天這次能頂得下來嗎?會不會也象他們一樣晚節不保呢?想到這些,李小萍就不由地為肖笑天擔憂起來。
肖笑天似乎看出了李小萍的心思,他平靜地說:“去年冬天,我和王大虎到過江通,我對江通分公司和江通市場還是有一定初步認識的,江通市場沒有做起來,原因隻有一個,那就是江通分公司幾乎就沒有做這個市場。”
“他們沒有做市場?”李小萍‘迷’‘惑’不解地問。
“是的,由於分公司總經理三天兩頭地換,下麵的人怎麼可能老老實實地去做業務呢?再加上他們的獎金是和整個分公司的業績掛鉤的,如果分公司沒有完成總任務,他們個人即便做出單子來也沒有獎金拿。如果是你的話,你會認真地去開發客戶嗎?”肖笑天看了一眼開著車的李小萍後繼續說:“這是一件壞事,但反過來也是一件好事,分公司已經散漫到再不能散漫了,誰都想賺錢,沒有人願意這樣漫無目標地得過且過,是該整頓的時候了。誰能把這些人凝聚起來誰就成功了一半。”
“但是要把這些散漫慣了的人凝聚起來也並不容易,”李小萍加速超過了一輛客車後拐上了通往機場的高速路:“你好久沒在市場一線工作了。”
肖笑天笑了笑,開玩笑地說:“我走的時候帶了本《水滸傳》,到時候我向宋公明請教請教。”接著他又繼續說:“由於這麼長時間分公司幾乎沒做什麼事,所以對飛揚鋁業來說,江通幾乎是一塊空白市場,至少這個市場還沒有被大規模地破壞,很多大項目包括那個體育館項目他們並沒有人去碰,所以說江通市場還是有棋可走的。”
說到這裏,肖笑天和李小萍兩個人都陷入了沉默。肖笑天知道他今天被下放到江通,和王大虎有著很大的關係。因為由他提出的“郡縣製”被老板方勇采納後,公司一下子擁有了300多家分公司,而且還在陸續增加之中,大區經理負責製已經不複存在,由王大虎掌控的幾個大區經理分別變成了幾個省會城市的分公司經理而淹沒在眾多的分公司的海洋之中,這直接削弱了王大虎對全國銷售的控製,同時卻增加了張中陽的權力。因此王大虎雖然表麵上稱讚肖笑天人才難得,但心裏卻對他恨之入骨。王大虎也曾不遺餘力地暗示過肖笑天,希望在“郡縣製”改革的實施過程中能夠采取更多的“靈活‘性’”,但是肖笑天卻對此視而不見,每每都以老板方勇來委婉地搪塞過去。在肖笑天看來,一方麵“郡縣製”的改革是由方勇直接領導的,而且這種改革也符合公司的整體利益,所以應該按原則辦事,另一方麵對一個出謀劃策的人來說能夠促使自己的正確方案原封不動地實施下去遠比個人的利益更重要,因此他並不怕得罪王大虎和追隨王大虎的幾個大區經理。但是王大虎並非等閑之輩,背地裏人們都說王大虎是“老虎比狐狸更狡猾”,他不斷地到全國各地分公司巡視,借此拉近與各分公司的關係,同時在集團總部他也不斷地尋求同盟軍,終於在今年的高層會議上迫使肖笑天下放到霸王鋁業的總部所在地江通市任分公司經理。在劍拔弩張的會議上,使肖笑天感到意外的是,老板方勇居然默認了這一“少數服從多數”的決定。
剛才肖笑天隻是向李小萍表達了自己對江通市場的樂觀態度,對於公司內部的爭鬥,尤其是對王大虎的態度他隻字未提。說實話,對於眼前這個遊刃於公司高層的唯一‘女’人,他還不能完全猜透她的內心世界。他隻知道李小萍是王大虎從上海招進公司的,去年他籌備戰略發展研究室時,是行政副總王軍軍領著李小萍過來正式任命李小萍為他的秘書的,當然,這事先也征得了肖笑天的同意。在此之前李小萍是公司市場和公關部副經理,肖笑天負責北京大區的時候,為開發現代城項目他們有過一次較深的接觸,自從那次合作後,他們彼此都有一種相見恨晚的感覺,因此,李小萍能來他身邊工作他非常高興。但是想到公司流傳的李小萍和王大虎似是而非的某種複雜的關係,肖笑天又有一種被人監視的感覺,因此無論是上下級關係還是普通朋友關係他的真正想法和意圖始終對李小萍有所保留,今天他表達對江通市場的樂觀態度也有讓李小萍傳達給王大虎的意思,這帶有某種示威的意味。不管最終的結果如何,也不管對手有多麼強大,在開戰之前一個男人不應該向他的對手示弱。
喝完兩杯咖啡後,肖笑天的神經鬆弛了下來,於是他就在靠窗的座位上打起了盹。不知道過了多長時間,他隱隱約約地聽到一個甜美的聲音:“‘女’士們,先生們:感謝您在這段旅途中對我們工作的支持和配合。現在飛機已經開始下降,請您坐好,係好安全帶.........”。肖笑天‘揉’了‘揉’眼睛,下意識地向窗外望去,江通市愈來愈離他近了,一覽無餘的青山和樓房以及在公路上奔跑著的火柴盒般的車流,在傍晚朦朧的煙霧中顯得那麼地神秘莫測。
江通市是M省的一個地級市,也是飛揚鋁業的競爭對手霸王鋁業的總部所在地。毋庸置疑,沒有哪個公司不對自己的根據地嚴防死守,霸王鋁業也不例外,雖然江通市場上的型材多如牛‘毛’,但是霸王鋁業仍然占據著不可動搖的霸主地位。飛揚鋁業在實行“郡縣製”後,雖然全國整體銷售量比以前翻了三翻,但是在江通市乃至M省都做的非常差,江通分公司成立一年來幾乎處於虧損狀態,業務人員的工資都好幾個月沒發了。
肖笑天拉著行李箱隨著人群快要走到機場出口處的時候,突然看見一個穿著紅‘色’夾克留著長頭發的年輕人正向他招手,肖笑天從來沒有見過這個年輕人,他快速地在自己腦海的記憶深處搜索這個年輕人的麵容,但最終一無所獲。肖笑天下意識地向自己周圍行‘色’匆匆的人們看了看這才確定這個陌生的年輕人的確是在向自己招手,“肖總,肖總。”年輕人有點急了,開始朝肖笑天喊過來。肖笑天一走出機場大廳的圍欄,年輕人就迎了上來,“你是?”肖笑天‘迷’‘惑’不解地問,“您是肖總吧?我是江通分公司的小馬。”年輕人說著從上衣口袋裏套出了一張名片雙手畢恭畢敬地向肖笑天遞過來,肖笑天把行李箱立在身旁,也雙手禮貌地接了過來,隻見名片上赫然寫著“飛揚鋁業集團江通分公司
馬小強”。馬小強趁肖笑天看名片的時候已經拉起了立在一旁的行李箱,“肖總,走吧,我們到外麵坐車回市裏。”馬小強說著向‘門’口走去,肖笑天感覺非常蹊蹺,他來江通之前從沒有和江通分公司的任何人聯係過,江通分公司的人怎麼知道自己今天傍晚會來呢?難道是李小萍告訴江通分公司的?這個馬小強真的是自己在總部人力資源部看到的江通分公司人事檔案資料上的那個馬小強嗎?如果江通分公司要來人接我為什麼不是分公司副總賈文華來呢?肖笑天還沒來得及想這一連串的問題已經隨馬小強走到了一輛黑‘色’轎車旁,馬小強很麻利地把行李箱放進轎車後備箱後習慣‘性’地向後甩了一下他那油光發亮的長發,右耳垂上一個金光閃閃的耳環隨即映入了肖笑天的眼簾。肖笑天二話沒說打開前車‘門’鑽了進去,然後把車窗搖了下來,並點燃了一支“中華”獨自悠然地吸了起來。
轎車很快駛離了江通機場,路上車流和行人越來越少,肖笑天笑著發話了:“咱們兜風兜的差不多了吧?江通郊區的風光的確不錯,但晚飯時間也到了,我們還是去市裏的明月海鮮城吧。”“還有半個多小時就到了。”司機邊說邊把方向盤向路邊打去,一直靠在後麵座位的馬小強猛地抬身握起一根早已準備好的鋼管向肖笑天後腦勺使勁砸去,說時遲,那時快,肖笑天將身子向左邊一偏,明晃晃的鋼管撲了個空,待馬小強想再次掄起鋼管時,鋼管的另一頭早已被肖笑天的右手握住,而馬小強的長頭發也已被肖笑天敏捷的左手抓住向前拉去,馬小強直感到頭皮疼得仿佛要連同頭發一起被揭開了,左手下意識地抓住肖笑天的左手腕,右手則鬆開了鋼管向肖笑天的喉嚨順勢掐去,肖笑天自幼習武,又在部隊‘混’了幾年,哪裏是等閑之輩,他把鋼管迅速扔出窗外然後一把捏住馬小強正‘欲’掐他喉嚨的右手手腕,隻聽見馬小強手腕的骨骼被肖笑天捏的“咯咯”直響。司機已經把車停了下來,但看著馬小強痛苦的樣子卻束手無策,正要握起拳頭向肖笑天的臉上打來時,早已被肖笑天揚起的左胳膊肘擊中了鼻梁,頓時眼冒金‘花’,鼻孔鮮血直流。馬小強實在疼得忍不住了用變了調的聲音求饒道:“大哥,我們有眼無珠,求你鬆鬆手吧。”“你真的是馬小強?”肖笑天並不鬆手反問道。“不是,我外號叫‘金耳環’,在江通道上‘混’口飯吃。”“那今天你收了誰的好處來害我?”“大哥,這個不說行麼?你的身手真快,我‘金耳環’多年沒遇到過你這麼厲害的人了,我認栽,今晚我把你送到目的地,改天請你喝酒給你賠不是。”肖笑天懶懶地鬆開了“金耳環”,旁邊的司機不知什麼時候已經用麵巾紙‘揉’成一長條塞進了他那被肖笑天打出了血的鼻孔,肖笑天看著司機滑稽的樣子不禁哈哈大笑,司機也憨笑著回過頭問“金耳環”道:“去哪裏?”“金耳環”不知道從哪裏拿出了一個小梳子理了理剛才被肖笑天揪‘亂’了的長發沮喪地回答:“明月海鮮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