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百二十. 恭維(1 / 3)

三百二十. 恭維

馬小強聽了二話沒說起身就朝林濤這邊走來,一手拉起林濤的胳膊不無嘲諷地說:“兄弟,走吧。”曾胖子則慢騰騰地站起身不好意思地低著頭在一旁等著他們一起回住處,仿佛他與林濤是同夥一樣。

肖笑天看著他們出去後,邊掐滅煙邊對大家說:“大家記住一句話,先做人,後做事。背叛者從來沒有什麼好下場,無論你做什麼,無論你在什麼行業,你都應該具備基本的職業道德。路是自己走出來的,希望大家像愛惜自己的生命一樣愛惜你的名譽。”頓了頓,他又鄭重地說:“從今天開始,林濤自動退出我們的團隊,在我的詞典裏,機會隻有一次。”

當肖笑天回到自己辦公室的時候,李小萍正坐在沙發裏擺‘弄’著手機,一見肖笑天進來,她便起身微笑著迎了上來。肖笑天回到辦公室,臉上的皮膚鬆弛了下來,李小萍從他的臉上看出了一絲疲憊,不免產生一種莫名的憐憫之情。肖笑天看著李小萍,片刻無語。這個‘女’孩素妝淡抹,還是那麼漂亮,假若他們之間不是同事關係,他們或許真能走到一起,但人世間的很多事情並非常常能如人願,肖笑天和李小萍之間就是這樣,雖然李小萍沒有感覺到什麼,但肖笑天始終覺得他與她之間有著一種看不見‘摸’不著的隔膜,而這種隔膜使他無意越雷池半步。

“好久不見,你更漂亮了啊”肖笑天一掃會議室的不快笑著和李小萍寒暄。

“討厭,對我你還這麼恭維,我是托你肖總的福氣啊”李小萍嬌嗔地說。

“說說這次來有什麼指示?”肖笑天坐下來拿起杯子喝了一口水。

“哎,哪裏敢對您肖總大人有什麼指示啊?你怎麼也算個人物了”李小萍開玩笑地說。

“哈哈,哪裏算什麼人物,是人物還被下放到江通這破地方啊”肖笑天自嘲地說。

“今天你在會議室發火把我嚇了一跳,我以前可從沒見過你發這麼大的火噢?”

“嗬嗬,大概是‘橘生淮南則為橘,橘生淮北而為枳’吧。”

“哎,看來你在這裏過得很辛苦哦。”李小萍似乎有些心疼肖笑天,“我們一起出國吧?”

“什麼?你今天來就是想對我說這個麼?”肖笑天吃驚地看著李小萍,隨後又半開玩笑地補充道:“這不可能的,我英語四級都沒過呢,嗬嗬。”

“這又有什麼關係呢?”李小萍含情脈脈地看著肖笑天,繼續勸說道:“在江通分公司這麼幸苦,還要給部下發這麼大的火,即便是你把江通市場做起來又能怎麼樣呢?”

“男人的事情,你不懂。”肖笑天不想說服李小萍,也不想作過多的解釋。

“但是我懂得怎樣生活,人生除了工作還有生活,暫且放下你的工作,生活的天空很美麗。”李小萍顯得有點‘激’動,“你太認真了,很多時候你不需要這麼勞心的。”

“嗬嗬……”肖笑天聽著隻是笑而不言。

“我看林濤的事情就這樣結束吧?把他的工資扣下作為懲罰,就讓他走人吧。”李小萍同情地說:“每個人出‘門’在外都不容易,得饒人處且饒人,好麼?”

“這是你的意思?”肖笑天盯著李小萍的眼睛,仿佛要從那雙明亮的眸子中看出什麼秘密。

“嗯,我是這麼想的,自從我的爸爸突然去世,我就覺得人生非常短暫,幾乎轉瞬即逝,而一個人好端端的可能一夜之間就會消失得無影無蹤。因此,人與人之間的矛盾、仇恨、憤怒都顯得那麼地渺小和不值得一提。”李小萍越說越‘激’動。

“你說的沒錯,但是矛盾、仇恨和憤怒都是雙方的,它不會因為一方的無所謂而消失,也不會因為另一方的有所謂而不消失。世界就是充滿矛盾、充滿仇恨的多姿多彩的世界,假如沒有矛盾,那世界就不叫世界了。”肖笑天好久沒有與人討論哲學了,不禁談興大發:“你可以看看‘毛’主席的《矛盾論》。”

“那麼高深的書,我哪裏能看懂啊?況且‘毛’主席老教導我們說要與天鬥與地鬥與人鬥的,我不喜歡鬥來鬥去的,我隻想過平靜的生活。”李小萍說著拿起了玻璃杯,隻見幾片青綠的茶葉在水中悠然地飄‘蕩’著,像“皆若空遊無所依”的魚兒一樣自由自在。

“大概每個人都有自己向往的生活方式吧,在我看來工作就是一種很充實的生活。”肖笑天看著辦公桌上兒子開著玩具車的照片似有所思,為了工作他已經好久沒有見到兒子了。

“那麼,我可以問問你打算怎麼處理林濤呢?”李小萍說著遞過來一疊資料,“這是公司新的斷橋鋁合金型材的資料,我這次來也主要是給大家做做產品知識培訓的。”

“好的,我先看看,我讓辦公室主任安排一下培訓時間。”肖笑天翻了翻李小萍遞給他的資料後說:“你還是在假日酒店住吧,要不我先送你回賓館,我下午還有事情不能陪你了。”

“好吧,我也不打擾你了。不過,我還是建議你把林濤就地辭退算了,不要帶到總部了。”李小萍說著喝完了玻璃杯中的茶水。

馬小強和曾胖子把林濤送回住所後就回來向肖笑天做了彙報:“肖總,林濤已經送到住所了,我讓曾胖子陪著他。你看我們現在該怎麼辦?”

“林濤的事情暫時擱置一下,現在最重要的事情是最大限度地挽回損失。”肖笑天目無表情地說。

“嗯,對,現在沒多少時間了,如果陳可發要終止合作,隨便找些理由要求退款的話,那我們這段時間就白忙活了。”馬小強擔心地說。

“我先和陳可發談談,雖然林濤的短信對我們有不小的負麵效應,但我想如果陳可發是真正與我們合作,我覺得還是有機會挽回的。”肖笑天吸了一口煙,接著說:“何況我們有合同在,他要想退貨我是不答應的。現在我擔心的是陳可發不是與我們真合作,而是把我們當作一枚棋子在耍。”

“當作一枚棋子?”馬小強不解地皺起了眉頭,“難道其中有詐?可陳可發打給我們的100萬貨款可是真金白銀啊?”

“現在我也隻是猜測,陳可發葫蘆裏到底賣的什麼‘藥’我們都不十分清楚。”肖笑天靠在老板椅上抬頭看著天‘花’板,“我想我有必要見見成功建材的董事長陳姐了。”

“嗯,我覺得其實你早該見見她了,怎麼說她也算是圈內人了。”馬小強說著突然看見了肖笑天辦公桌上的一疊產品資料,隨手拿起來後問道:“對了,李小萍這次來是給我們做產品知識培訓的麼?”

“表麵上是。”肖笑天脫口而出,“但我感覺她對如何處置林濤很感興趣,嗬嗬。”

“噢所以你就先擱置一下,吊著她的胃口?”馬小強看著肖笑天接過話頭說。

“這也許是一方麵吧。”肖笑天說著拿起了電話,“我給陳可發先打個電話。”

肖笑天和陳可發在電話裏聊了大約十幾分鍾,談及合作的問題,陳可發既不說這次會把飛揚型材用到體育館附屬的酒店式公寓工程上,也不說徹底與肖笑天終止合作,這讓肖笑天感覺陳可發有著一種占著茅坑不拉屎的感覺。當肖笑天禮節‘性’地要求陳可發引見一下陳姐的時候,陳可發卻以陳姐出差為由推脫了。與陳可發通完電話後,肖笑天想了想又撥通了陳姐的手機。當撥著陳姐的手機時,肖笑天突然想起了“金耳環”,陳姐的手機號碼還是前幾天“金耳環”給他的,但他一直沒打。

“喂,您好”手機那頭一個‘陰’陽怪氣的聲音說。

“您好,請問是陳姐麼?”肖笑天不能從聲音判斷對方是男的還是‘女’的,隻好這樣問。

“哦,我是陳姐的助理啦,請問您是哪位啊?”手機那頭又發出了怪怪的聲音。

“我是飛揚鋁業的肖笑天,請問陳姐在麼?”肖笑天的耳朵再也無法忍受對方的聲音。

“哦,肖笑天?好像聽說過的啦,請問您有什麼事情呀?”手機那頭繼續用‘陰’陽怪氣的聲音問。

“我想和陳姐做一筆生意,可以安排個時間麵談麼?”這次肖笑天終於聽出來對方是個男的。

“隻要是做生意就沒什麼問題的啦,那就晚上9點在浩‘蕩’河邊的上島咖啡吧。”對方的聲音雖然很糟糕,但辦事倒是幹脆利索。

浩‘蕩’河的河水在‘迷’離的夜燈和皎潔的月光照耀下‘波’光‘蕩’漾,遠處的幾隻小船悠然自得地在夜晚的河流中緩緩地遊弋著,一曲高亢的流行歌曲從河畔公園的小廣場方向隱隱約約地傳來,河邊小路上三三兩兩的情人們手拉著手慢慢地散步。肖笑天坐在臨河的上島咖啡裏看著窗外的夜景,想起了雅典娜夜總會五周年慶典的那個夜晚,那是他第一次遇見陳姐這個江通市知名的‘女’強人,雖然那天他們相距很遠,一個是舞台上的歌者,另一個則是舞台下的看客,但令肖笑天記憶猶新的是陳姐唱的那首《莫斯科郊外的晚上》,“深夜‘花’園裏四處靜悄悄,隻有風兒在輕輕唱,夜‘色’多麼好……”,這略顯悲情的歌聲似乎仍餘音繞梁讓肖笑天久久難以釋懷,他仿佛從陳姐的歌聲中聽出了一個‘女’強人內心深處最為柔弱而又不輕易給人展示的一麵。不知道今晚的陳姐將會以怎樣的姿態出現在他的麵前,但無論陳姐表現的多麼剛強,無論這個‘女’人多麼地拒人與千裏之外,無論這個‘女’人多麼地狡猾,肖笑天早已決定一定要不擇手段攻破其心理防線中最為脆弱的部分。想到陳姐很快就要來到,想到即將而來的‘交’鋒,肖笑天的‘胸’口裏好像有一隻野兔“嗵嗵”直跳,於是他喝了一口水,靜靜地做了三個深呼吸。

這時候,‘門’被輕輕地推開了,一襲黑‘色’的旗袍卷入了肖笑天的眼簾,肖笑天抬頭仔細看過去,隻見那黑‘色’的旗袍緊緊地裹緊了一個胖胖的老‘女’人,那‘女’人梳著少‘女’般的披肩發,嘴裏故作優雅地叼著一支細長的‘女’士煙。“您就是肖總的啦?”‘女’人身後忽然傳來一句‘陰’陽怪氣的問話,原來後麵還跟著一個西裝革履留著個漢‘奸’頭的男子,坐在肖笑天身旁的馬小強不由打了個寒顫,那漢‘奸’頭男子見他們沒有回答,又補充‘性’地問了一句:“你們就是飛揚鋁業的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