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覺得,自認識沈西風來,雖說他總會取笑她,言語上也會輕損她,但是有時他總會盯著她看,看到出神,看到忘記手中的事,看到眼神裏滿是深情和委屈。
芷莫從未涉事過男女之情,但是在樺林時她總是聽媞珺與她講人間的話本子,書中是這樣說的:若是男子用情至深時,總會忍不住看心愛的女子,會出神,會情不自禁。
所以,有時芷莫心裏也會有些難過,她覺得,沈西風將她錯認成了別人,她糊裏糊塗成了別人的替代品,這樣的感覺,她不喜歡。
雖說她不太明白他心愛之人到底是誰,但是沈西風每每如此,她的心總會揪起來,讓她覺得喘不上氣,若是喘氣,心裏總有些痛。
“嘶~~”芷莫疼的皺起眉頭,看她吃痛的表情,沈西風手中的動作又輕柔了幾分,他掏出袖中的瓷瓶,替她敷上靈藥,囑咐了幾句:“掌櫃說這靈藥很好,明日就會好,你早些休息。我就住在隔壁的客房,你若有事,叫我就好。”
於是替她敷完藥後,沈西風沒有多留,掩上門便離開了。
可能是靈藥的作用,也可能是真的累了,芷莫很快就睡著了。
她好像做了一個夢。
夢中芷莫打著赤腳,歡快地走在一條由許多晶瑩的鵝卵石鋪成的小路上,小路很長,路兩旁是一棵又一棵的楓葉樹,四周沒什麼別的聲音,隻有楓葉隨著微風飛舞著奏起的沙沙聲從耳畔輕輕略過。
路的盡頭佇立著一位女子,身著淡藍色的衣衫,一襲長發,遠遠看去,很是恬靜。但她樣貌看似很是平常,但膚若凝脂,在陽光下瑩瑩發亮。她微微笑起時有些好看,芷莫看著她,朝著她步步走近,覺得眉眼間有點像自己。
芷莫越走越近,可是那女子卻離的越來越遠,於是她便也加快腳步追上去,女子提起裙擺悠悠地跑著,漸漸消失在盡頭的楓樹林中。
女子沒有留意腳下,眼看小路漸漸消失,芷莫想叫住她,她卻不慎墜入了萬丈深淵中。
朦朧中,芷莫驚醒了,額頭冒出細細的汗,粘著碎發,她摸起塌邊的水杯,咕嚕咕嚕幾口飲盡,開始回想方才的夢境。
為何她的夢中會出現一個與她如此相像的女子,那女子到底誰,為何對她笑著,卻又不能離的近一些,為何那女子墜入了萬丈深淵。
想著想著困意也沒了大半,於是芷莫起身披上外衫,坐在了窗前,順手推開了窗戶,夜中的風還是涼涼的,適才被驚醒後的一身冷汗還未幹透,涼風吹過,芷莫打了個哆嗦,伸手又將衣衫緊了緊。
客房是在二樓,離天空又近了幾分,芷莫仰頭看著窗外的風景,想著自己長這麼大,還未離開萬花林這麼久。自從出生以來,她不知道為什麼父君從不讓她出萬花林,父君羽化後,她襲承了女君之位,但起初苒凝族長也不讓她出萬花林半步。
可自從她經曆兩千的沉睡之後,情況便有所不同。五百年前她剛蘇醒時,苒凝族長也是禁止她踏出萬花林半步的,可是五百年後還主動提出讓她出席沈西風的婚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