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是不好的事,讓我再當十秒鍾的鴕鳥吧。”人來人往的候車室中,有五個四五歲的小孩子開心地從麵前像陣風跑過,葉落痛苦萬千地伏在行李箱上默念倒計時。
十秒鍾一到,葉落收拾好抗拒的心情,心抽著接聽電話。
話筒裏,請來照顧他的保姆顫抖著,哽咽著聲音說:你爸爸一大早上起來,沒有吃我做的早餐,就出去和人家喝酒,回來時被大貨車撞了,送到醫院時已無力回天。
候車室的廣播已經開始催促去雲南的那趟車的乘客檢票進站。一遍,一遍,耐心十足。
雖然知道神棍父親總有一天會出人命大事,可不曾想會來得那麼猝不及防。
被折磨得習以為常的葉落,以為自己的心被鍛煉得夠硬了,夠堅強了,夠應付得了神棍父親各種不測的發生了,可是眼淚無聲模糊了雙眼,心中變得六神無主的空空蕩蕩,再也聽不清電話那頭的聲音。
怎麼趕到醫院的,顧謙怎麼來的,怎麼辦理後事的,葉落對於一切似清楚又稀裏糊塗,似稀裏糊塗又清晰明了,就是抗拒去管,全都推給不請自來的顧謙。
眼睛都腫得不成樣子了,仍有眼淚像斷了線的珍珠一樣不停地無聲往掉,一張臉慘白慘白的,期間都沒吃過什麼東西,整個人瘦了一圈。顧謙從廚房端著養胃的小米粥到書房,看著仍早早起來,呆呆盯著打開的電腦默不出聲落淚的葉落心疼。他來到她身邊坐下,端起碗舀起一口小米粥送到她嘴邊,輕聲哄小孩般:“來,張口。”
無聲淚流滿麵的葉落搖搖頭,伸手推開顧謙的手。
顧謙還是很有耐心地輕聲哄小孩般:“你已經很多天沒有吃什麼東西了,身體會垮的。”
淚流滿麵的葉落還是搖搖頭。
顧謙無奈地放下碗勺,側身把葉落抱進懷中,低頭輕柔吻吻她的頭發,再往下,吻去她臉上成串的眼淚,吻上她紅腫的雙眼,“葉落,我知道你難受,難受就大哭出聲,放聲哭出來就好了,在我懷裏放聲大哭,不要這樣子不做聲地掉眼淚。”
葉落像個提線木偶一樣,任顧謙抱著,吻著,繼續無聲著。
這段時間,她對他溫暖有力的懷抱有依賴。
顧謙的前襟都被葉落接連不斷的眼淚濡濕了一大片,先熱後涼,前赴後繼。
顧謙拿這樣子的葉落沒辦法。
自從她爸爸去世,她就像失去了靈魂……
沒有好好吃飯。
沒有好好睡覺。
雙眼含淚。
隨時決堤。
“葉落,跟我說句話,嗯?”
顧謙好脾氣用盡,始終得不到葉落的一絲回應,心裏有點生氣起來,抱著她的手臂用盡全力發泄。
自己都心疼了。
不見葉落呼痛。
顧謙更心疼,也更生氣。最後發泄一樣,雙手固定葉落的臉,狠狠探上她幹澀的唇,用力地,反複地吮吸啃噬。
葉落太虛弱了,心中隻有痛苦與迷茫,她感覺不到顧謙施虐。當顧謙狠狠探上她的唇時,她隻覺得自己的呼吸被奪走了,然後眼前一黑,昏了過去。
看著昏在自己懷中的葉落,顧謙更心疼了,隻好像抱著寶貝一樣,抱起她到床上去睡。
葉落睡得不安穩,雙眉緊鎖。
顧謙點上安神的熏香,然後坐在床邊伸手撫上葉落緊鎖的眉間,輕聲說:“睡吧,睡吧,你需要好好睡一覺。睡好了,你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