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皇嫂日子記得清楚,這般感情,我們瞧著都歡喜。”
昨日晚間無聊細細算過的,此時道出,李沐凝麵上浮現淡淡的笑意,可眸子深處,卻叫江可芙讀出了哀戚,極快的想到了少女是不是由此聯係到了自己的婚事,記憶裏也又到了昨夜的驚恐,欲出言安慰,“吧嗒”,一滴滾燙已落在手背。
“沐凝...”
垂首又抬眸間淚眼盈盈,江可芙慌了,從袖口裏掏帕子半天掏不到,懷中突然一軟,肩頭一沉,少女已撲進了懷裏,嗚咽起來。
“我這輩子不知還能怎生活。母妃父皇憂心...嗚嗚嗚...我叫天家,蒙羞了啊..”
兩條柔若無骨的手臂環過江可芙脖頸,淚水滾落在左肩肩頭,這等事未曾經曆,什麼勸人的話,所謂感同身受,都是胡扯,江可芙怔了半晌,緩緩抬手輕拍少女的背,放柔了聲音。
“這不是蒙羞,不是你的錯。”
“父皇因為此事病更重了,母妃身子也不好了。”
“他們擔心你的身子,所以你得快點兒好起來,他們就寬心了。”
“可我就是拖累他們...旁人,又怎生看我...”
還未出閣的姑娘,又素來柔弱,這等許百人裏也碰不見一個的事,被她遇上,不說能否緩過來,這條命能否安穩度過餘生,都尚是未知。江可芙輕聲寬慰著,越發覺得無力,最後隻能默默不言。
一向溫婉和順的太子妃言語裏都帶了恨意,她此時真正去感受少女的悲痛戚哀,也想,再將犯案之人,殺死一次。
內殿安靜,無人再勸,嗚咽聲也漸漸低下去,直至低不可聞,少女麵色蒼白的道謝,說自己倦了。江可芙說幾句無力卻不能不言的叮囑,由內殿侍奉的大宮女花昔送出去。
“你們平日裏需多關注公主的情緒舉止一些,也多想點法子,叫人寬心一點。”
“是,奴婢知曉。王妃能來,其實奴婢瞧著,公主見了您精神是比之前好的。畢竟昱王殿下與公主親厚,見您一麵,也是親切的。”
“是麼。”
“奴婢不敢誆人,公主見了您才多說了幾句,各宮娘娘也來瞧過,公主問過安,就不言不語的躺下望著頂子。剛才便是哭了,奴婢都覺的,算是好事。”
“我們現今除了陪著她,也做不成什麼了,賊人已死,這種事,許是半輩子去愈合的。”
“原是都怪我們,怎的不多幾個人留在殿裏守著。”
有些自責的垂了頭,花昔沮喪起來,江可芙下意識回問:“內殿沒留人麼?”
“一個,點了安神香竟迷糊著了,公主也因這香燃多了,這幾日精神又不好,睡得沉,不然怎會後半夜都有些時候了,我們輪值才察覺。”
恨恨的,似是極怨當夜內殿的宮女,江可芙蹙了蹙眉。
“那宮女呢?”
“慎刑司,昨晚似就沒了。雖是我們一同進宮,有些情誼,但她如此疏忽,倒要叫聲死有餘辜。”
默默轉了頭,江可芙思忖著,止了搭話,被送至宮門,看花昔將回去了,卻又想起一些旁的事,現今看來已無要緊,卻還是鬼使神差的開了口。
“聖上今日是不是本要賜婚?”
“好像是有傳言?”
花昔有些莫名,以為江可芙又起了感慨。
“姓沈麼?哪個沈家?”
“大啟除了太子妃母家,朝中並無沈姓大員,傳言裏聖上定的,好像是徐太傅的那個徐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