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早,江可芙睡到自然醒,昏沉起身,環顧房內,一條帕子從額上掉落在身前。憶起昨晚,她隱約記得李辭是回府了,具體不清,但帕子該是他搭的。
昨夜熱的不對勁,她猜到一點,魅香閣是什麼地方,她確實大意了,細細思索,不曾碰過旁的,大概是如斯房裏的那半杯茶。有些懊惱自己就這麼著了道,幸虧是沒出什麼大事。但,這如斯,圖什麼呢?
“王妃醒了。”
抱著被子兀自沉思,柳鶯進來,見江可芙醒了,行個禮,將手裏紅漆托盤放在一側案上,是白粥共幾樣精致小菜。
“秦嬸子才與奴婢說了,不管怎麼著先喚您起來,早膳不能不用,喝了粥再睡都使得。奴婢還想著這擾人清夢的事,怎生做才不討人嫌呢。”
聞言江可芙一笑。
“所以啊,有時我就覺得她像我舅母,一樣的愛替小輩多想。”
“還是遇上您這樣寬仁的主子了,換了旁人,不好聽的定要斥責這老媽媽僭越。”
含笑搖頭,江可芙推了被子到案前榻上捧粥碗,白瓷勺和了一下,突然回首:
“柳鶯,一會兒你傳個話,我有事想回趟江府,興許還要去趟城西再去徐小姐府上,告訴他們午膳不必備了。”
“可要奴婢去叫備車?讓恒夭跟您去?”
“不用,我走路,活動筋骨。也不必跟著了,自己輕便。”
日頭起來了,街上少人,拿了門房硬塞的一把傘,江可芙片刻就到江府門前。
她還是想探探昨夜怎麼回事,和李辭出現在魅香閣,是否有聯係。
並非要窺探什麼隱秘,隻是,她能感知有東西在暗處湧動,不單燕王消失,皇陵遇刺這幾件,大概在她回京之前便是如此。倒不奢求知曉什麼便能起大用處,和那些玩弄權術之人比她連棋子許都不夠格,不過是既已牽連一二,就不能當個一問三不知,拖了親近之人的後腿。
這時辰江司安還在宣政殿,江可芙本也沒打算套她爹的話,隻做閑來無聊串門的樣子,被幾個婢女迎去正廳。王氏帶著江霽蓮從後院趕來。寒暄過後,分別落座。
捧起茶盞,聽王氏念叨江司安往日這時辰早朝也該下了,近來卻總要晚好久,江可芙借著起了話頭。
“近來多事,陛下又龍體欠安,過幾日邯鄲那邊回了,又是一番折騰呢,早朝時辰久了也屬情理之中。爹他近日想來忙得很吧?”
“誰說不是呢。這幾日歇得晚,白日裏關在書房也不見人,昨夜不更是,被幾個同僚約了去飲酒,平日也不見走得近。我看是那祝家一倒台,不少都趕著往裏麵安自己人呢。偏也是,往常不應這等邀,昨兒倒去了。也不知什麼個章程。”
王氏口氣頗有些埋怨,江可芙抿了口茶,裝作漫不經心:
“哪個朝臣這般膽大妄為,陛下病中,倒替自己計較起來了,合該參他一本。”
“左不過蕭家錢家那幾個,最愛拉幫結派,連著女眷也是,惹人煩得很。錢家有個侄子前幾年過了武舉就派到西北去了,興許想借這回調回來吧。”
王氏心裏彎彎繞繞其實不多,江可芙順著問便把知曉的都說了一遍。待差不多了便欲離去,怪的是這時辰江司安仍未歸。
怕不是,又有大事。
有些擔憂江司安昨夜去青樓的事是不是真被人參了一本,此事可大可小,但李隱病著,若有心人寫個犀利的折子參江司安不守禮,國君病中尋歡作樂,也不好全身而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