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天特別懷疑,這個筆記本兒的作用根本不是為了記筆記,而是墊著胳膊,省的壓在桌子上不舒服。
許沉右胳膊擱在書上,臉壓在手腕上方的位置,可能是外麵的陽光太刺眼,他臉衝著楚天這邊兒,左胳膊墊在右手下邊,靠著腦袋曲起來,手指自然的垂著,指尖幾乎能點在那露青皮的腦袋上。
許沉的骨相十分優越,就這麼露出半個鼻子半張臉的狀態就能看出來,楚天又小小的羨慕了一下,然後不經意的,在他右臉下頜靠近耳根的地方,看見了一塊青黑。
那青黑已經挺淡的了,不算大,也就一個硬幣那麼大一塊,邊緣泛著黃,一看就知道當時受傷的時候肯定不止這麼硬幣大的一塊。
這是被打了。
這地方刁鑽,再怎麼稀奇古怪的磕著碰著也碰不著這地方,隻可能是被人一拳頭打的,要不就是碰著腿法好的被人一鞭腿踢的。
“好看嗎?”許沉眼睛也不睜,突然說了一句。
楚天被嚇了一跳,驚嚇之餘還有偷看被抓包的尷尬,耳根都有點紅,低聲說了句,“嚇死人啊你!”
許沉右眼睜開一條小縫,懶洋洋的,“被我帥的移不開眼了?”
“臥槽!”沒有比這更尷尬的了,要是換了別人,他肯定一巴掌呼上去,再給他兩毛錢讓他好好治治腦子,但是麵前這個,是真他媽的帥。
他第一眼看著就恨不得把他臉扣下來糊自己臉上的帥。
所以他根本沒底氣坦坦蕩蕩的說一句“滾犢子”。
他壓低了聲音,也偏過頭,目光凶狠的看著他,“你是不是有病!”
“啊,”許沉合上眼睛,“我覺得好像應該沒有。”
楚天覺得好像一拳頭打在了棉花上,你硬一下子懟上去,卻頂著一團棉花,軟軟囔囔的,發不出火,消不下氣。
楚天盯了許沉幾眼,許沉卻沒有睜開眼睛的意思,身體隨著呼吸緩慢起伏,應該是睡著了。
靠!
睡得這麼快,豬投胎的吧。
鄭嫻沒壓堂,下課鈴一打,她就說了下課,然後開始收拾教案,許沉也在鈴聲響起的時候直起身,雙臂展開伸了個懶腰,然後摸了把腦袋。
楚天把書合上還給許沉,前麵那個黃毛在鄭嫻出去之後迅速的把頭掉了過來,“你跟許哥怎麼認識的?”
“相親認識的。”這話不是楚天說的,楚天跟不熟的人說不出來這話。
楚天猛的轉過頭,略顯驚悚的看著許沉。
許沉就跟沒看見似的,一手壓在桌子上,側身靠著牆,“你怎麼那麼多屁話呢!”
鄭丞陪著笑嘿嘿了兩聲,說:“不就是問問嘛,促進新同學加快融入班集體的速度,同學更和諧友善相處……我這是為了班裏和睦。”
“層次挺高啊,你怎麼不說為了世界和平呢?”許沉嗤笑道,“給你打個報告申請一下諾貝爾□□唄,蹬鼻子上臉了你還。”
楚天沒忍住笑了一下,這人嘴還挺損。
鄭丞不讚同的看著他,“這就是許哥不對了,不能光說啊,你得行動,我還等著□□的獎金呢。”
“我剛才說錯了,你他媽蹬個鼻子都能上天了,”許沉撐著桌子站起來,對著楚天說:“走了,帶你去取書去。”
“走吧。”楚天也跟著站起來,讓許沉先走。
他倆一前一後走了以後,鄭丞才拍了拍自己的同桌,“挺遠的呢,他們倆這會兒去,上課還能回的來嗎?”
他同桌是個戴眼鏡長的挺瘦挺清秀的男生,說話有點兒結巴,“應,應該回,回不來。”
“那這倆得遲到啊,下節課是什麼來著?”鄭丞往黑板上瞅了眼,黑板側邊寫著一排小字,他有點兒近視,但平常不愛戴眼鏡,平常老師寫的字大沒什麼問題,這行字寫的太小,他眯著眼睛才能看清上麵寫的什麼。
語化數生英物自化。
看完之後鄭丞嘖了一聲,“化學啊,這老頭的課,他們遲到了不得站著聽啊。”
魏小陽把腦袋從書裏□□,看了他一眼,慢慢說:“你還是,擔,擔心擔心,你自己,吧。”
鄭丞看他,“我怎麼了?”
“你是,是不是,忘了,”魏小陽說話很慢,但會把每個字都咬的很清楚,“他說,今天要,要問,問你反應,式。”
“臥槽!我忘了!”鄭丞睜大了眼睛,一臉悔不當初的表情,“我靠靠靠,我沒背!”
魏小陽憐憫的看著他,說:“你先去後麵,站著,先占個好,好位置。”
“什麼狗主意!昨天講到哪兒了?我再掙紮一下……”鄭丞開始翻筆記,找出一頁寫的密密麻麻的化學方程式,瞪大了眼睛看,十秒鍾之後就舉了白旗,主動站起來,低頭看著魏小陽:“你說我是站前麵還是站後麵?”
“後,後麵吧,”魏小陽往後指了一下,“粉筆頭就,就打不中,你了。”說完又補了一句,“他準頭,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