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胃口小,稍用了一些便停下,她倒也不閑著,又去找店家娘子打聽事兒。
店內沒其他客人,閑著也是閑著,所以店家娘子倒也樂意跟傅瑤閑敘。
傅瑤問了些風土人情,問了周圍人幹什麼營生,問明日鎮上人多不多,賣些什麼東西,問到賣布的鋪子掌櫃家兩個孩子在何處讀書,得知縣城有家書院,傅瑤順勢問書院內有沒有什麼名人,說著說著,倒是提起個人來,說縣上有個舉人,他外祖家最近家中有喜事,前幾日經過鎮上,這鎮子上讀書人少,似乎也就出過這麼一個舉人,因此也算是一方名人,故而店家聽聞其人路過特意出去看了一眼,隻不過舉人的外祖家離鎮上不遠,所以並沒有在鎮上留宿,傅瑤隨意問了一下舉人外祖家的所在——說來也巧,昨日送酒的老伯要去的也正是那家,今日恰好是正日子。
傅瑤倒也沒多想——雖然聽聞這舉人是有馬車的,但畢竟並不認識對方,也不知道這喜事要辦多久——橫豎他們明日是要想法子走的,倒也不曾動過求助這舉人的意思。
卻沒曾想,第二日有輛馬車停在客店門外。
不過那時候傅瑤和徐勵都不在客店中,他們一早便出了客店,去往集市賣牲畜的地方——正如這幾日其他人跟他們說的一樣,這個小鎮上沒有人賣馬,至於馬車更是沒有。
倒是有人牽著頭騾子在賣,奈何騾子又老又病又髒,他倆互相看了一眼,都沒作聲。
最後決定還是先想法子去了縣城再說,反正這騾子……傅瑤是不願意騎的,就算買回來洗幹淨了,傅瑤也不願意。
徐勵想起阮如說過傅瑤不騎馬,雖然這騾子不是馬,但看著也差不多,何況這騾子情形的確不好,又沒有配套的車子,因此徐勵並不糾結。
集市人多,徐勵拉著傅瑤的手往外走,許是人多怕走散,傅瑤也沒掙脫他,雖然沒有找到他們要的東西,但徐勵心情倒是愉悅。
小鎮地方雖小也不出名,但今日人仿佛突然從四麵八方湧現出來,整個小鎮好似頓時活了起來,頗有些熱鬧。
人多之後帶來的貨物也多,就連平日裏閉門的店鋪今日也開門迎客。
雖然沒買到馬,但他們今日或者明日定是要離開的,從小鎮到縣城也等半日工夫,如今時候尚早,但是也得準備一些食物——其實主要還是看見傅瑤喜歡,便借口說路上用得到便買下了。
他們正買著吃食的時候,客店的夥計火急火燎地跑過來,說有人在找他們——傅瑤原本以為是來找他們的人到了,興衝衝跟著夥計回去,卻看到一張沒見過的麵孔。
店家出來解釋,傅瑤才知道著就是昨日店家娘子跟她提過的那個舉人。
傅瑤不認識這人,偏頭看了徐勵一眼——徐勵當然也不認識,他平日裏書院那些同窗都不曾理會,更不可能認識這個距離錦州這麼遠的舉人——就是不知道這人找他們是為何事。
那舉人自訴姓辛,倒是很快說出來由——先前劉三娘問傅瑤徐勵是不是讀書人,傅瑤隨口說了聲是秀才,這話後來被劉三娘告知了送酒的老伯,老伯席間跟人提過一嘴說有一個年輕的秀才坐過他的車去了鎮上——單單是秀才倒也無所謂,那“年輕”二字的確是惹人注意:縣試三年兩試,秀才或許偶爾會有,但年輕的秀才到底也算是鳳毛麟角。
傅瑤了然,心知辛舉人是有意結交徐勵,便不再多話。
徐勵雖然平日裏不常與人相處,但畢竟在書院多年,辛舉人要跟他探討學問,他倒也不虛,那辛舉人本意是想著徐勵如今是秀才,他是舉人提點一下徐勵結個善緣,隻不過彼此往來了一會,麵上倒是少了幾分倨傲,最後假裝才知道徐勵也要去縣城一般,邀請徐勵跟他一道,路上也好繼續探討探討學問。
傅瑤有理由懷疑,他問的那些問題若是徐勵答不上來的話,他判定徐勵不堪大用,是不是就不提邀請他們同行之事了。
但好在,這也是徐勵跟傅瑤想要的結果。
看到傅瑤時,辛舉人多看了傅瑤幾眼,被徐勵微微擋住之後才問起傅瑤的身份,傅瑤本想自己回答的,然而徐勵搶著開口道:“這是舍弟。”其餘的便沒多說。
傅瑤也不反駁——出門在外,也沒必要跟外人解釋太多,徐勵說她是他弟弟便由著他吧,再說了,她今日的裝扮,看起來也的確像是個少年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