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於別人信不信,隨他們去吧。
辛舉人隻帶了一個趕車的隨從,馬車不大,但是三人還是坐得下的,借口天熱,徐勵請對方將馬車門窗敞著,徐勵讓傅瑤坐在他身邊,隔開了傅瑤和那舉人。
辛舉人好像突然對傅瑤也頗感興趣,一連聲問傅瑤年歲幾何讀過什麼書可曾參加縣試是否也取得功名——傅瑤怕自己聲音露了餡,看了徐勵一眼,徐勵便替她答了:“舍弟年方十五,平日裏不愛讀書就認得幾個字罷了,不曾參加縣試,沒有功名在身”
傅瑤聽他說自己“就認得幾個字”,不免抗議了兩聲——不過也沒當著外人的麵反駁,她也知道徐勵這樣說是想打消那舉人對傅瑤的關注,萬一他也要跟傅瑤探討學問呢?
偏辛舉人似乎沒把徐勵的話當回事,又問傅瑤都沒讀過什麼詩——
徐勵變了變臉色,坐直了身體擋住辛舉人的視線:“舍弟這兩日病了,嗓子有些不太舒服,不好多說話。”
許是看出徐勵麵色不愉,辛舉人便不再圍繞著傅瑤問話,麵色如常地跟徐勵說起鄉試和會試的經曆來。
徐勵沒參加過會試,因此隻是聽著,當然也有幾分不太想說話的意味,不過也沒讓辛舉人太過冷場——畢竟他們如今正在辛舉人車上呢。
去縣城的一路上,便是在他倆有一搭沒一搭的對話中度過了,到了縣城,辛舉人又盛情邀請他們“兄弟”住到家中,雖然這一路上辛舉人幫了他們大忙,但是住到對方家中是不可能的,徐勵自然道謝著拒絕了。
見辛舉人馬車走遠了,傅瑤才終於長呼一口氣——這一路上可把她憋壞了。
她乜了徐勵一眼——雖然她自己沒打算跟辛舉人說話,但不能說跟不想說還是有很大差別的。
徐勵見她又看向辛舉人遠去的方向,不放心的問她:“喜歡舉人?”
傅瑤搖頭——她不喜歡辛舉人,也不知道是不是她多想,她總覺得辛舉人看她神色有些怪怪的。
她不放心地看向徐勵:“他不會看出我是女子了吧?”
徐勵看了她一眼,沒說什麼——男子和女子模樣畢竟有差,其實看出來了也是尋常,所以後來他盡力擋在他倆之間不讓辛舉人有機會看到傅瑤的模樣……隻是這些也不好跟傅瑤說。
他並不確定傅瑤對此是什麼反應。
傅瑤想起自己還沒回答徐勵的問題,他問的不是自己“喜不喜歡辛舉人”而是“喜不喜歡舉人”,——傅瑤看了他一眼,滿臉狐疑:徐勵不會是被辛舉人描述的鄉試會試的艱苦,以及聽聞辛秀才考了三次都沒中第明白了前路艱難中進士乃至中狀元不似他之前想的那般簡單所以心生了退意但是因為她說了她隻嫁狀元郎而他知道自己做不到所以現在說這些是想給她心裏打個底讓她放棄自己的念頭嗎?
傅瑤越想越覺得自己摸到了真相,心中發惱——徐勵敷衍她也太不上心了,哪怕問她進士行不行呢,直接讓她將自己的準則降低至舉人——委實是太過分了些。
傅瑤心想自己才不會讓他輕易如意呢,
“不要舉人也不要進士,就隻要狀元郎,”傅瑤昂頭看他,一副“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在打什麼主意”的模樣,輕哼了一聲:“就算是榜眼和探花也是不能將就的。”
她以為徐勵會生氣,哪知徐勵輕輕應了聲:“好。”他聲音似乎還有幾分愉悅。
傅瑤沒能氣到他,自己反而又生了些許悶氣來,不過她很快便有新的法子了——她湊近徐勵,聲音輕快而又帶著些許壞心思:“哥哥?”
徐勵臉色頓時僵住,盯著傅瑤神色糾結:“這隻是先前敷衍別人的,你不許——”
見傅瑤挑眉看他,徐勵頓了頓,避開她眼神,妥協道:“就這幾日——”
偏偏又十分堅持:“我們回去之後,你不許再這樣喊。”
後邊的話傅瑤全當沒聽到,見他不喜歡這個稱呼,她是開心得很,又衝他叫了幾聲“哥哥”,見徐勵被自己氣得臉紅,她心內可是舒暢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