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頓了頓,看著傅瑤:“我信得過他們。”
所以上輩子他將這些事都交給她……算得上是信任她嗎?傅瑤心中氣惱——她何德何能,承受不住他這份信任。
她越想越氣——原來他是知道這些所謂的人□□故禮尚往來的,倒是她白白替他擔心了一通。
想到她當初及笄時還有上輩子他做的那些事,心中更氣了——原來在他心裏,她連一個路過辛舉人都不如,不值得他費半分心思的!
不過她也隻是氣了一下下而已,反正如今他們也沒什麼關係,以後也不會有什麼關係,幹嘛要為這種事生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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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舉人年過而立,曾經娶過一個妻子,在他中舉之前過世了,他中舉之後,城中許多人家有意要將女兒嫁他,但聽聞辛舉人想找身份相當的人家結親,隻是這個縣城裏舉人不多,那些人家中也並沒有未婚的適齡女子,就算是有,也未必就能成就好事,因此辛舉人之後不曾續娶,如今家中是其母在操持。
徐勵和傅瑤登門時,也見到了辛母,他們來得不巧,辛舉人有事出去了。
傅瑤原本想著辛舉人不在,那那分不自在應該少些,誰知是她放心得太早了。
辛母見到他們很是熱情,傅瑤甚至覺得對方有些過分熱情了。
徐勵將昨日對辛舉人介紹傅瑤的那番說辭重新對辛母說了一遍,原以為能減少麻煩,誰知辛母居然抓著她的手上下打量了一番——那審視的眼神令傅瑤覺得不快,掙脫之後躲到徐勵身後。
她原本隻是顧及著徐勵對外說的借口不好開口——如今卻是不願意開口了。
對著其他人她可以輕易跟對方搭上話,但是如今對著辛母,她總覺得自己仿佛被盯上的獵物一般,因此不想搭理。
徐勵似有察覺,皺了皺眉頭,不著痕跡地擋住傅瑤的身形,嘴上說著感謝昨日辛舉人的幫忙,將帶來的禮物放下,隨即借口有事,起身告辭。
辛母自是挽留,想讓他們多等一會等辛舉人回來——徐勵並不願意,堅持辭去。
辛母無奈,隻能起身送他們,待得他們要出去時終究是忍不住:“有件事想問問徐秀才,不知令妹可曾婚配?”竟是直接戳破徐勵之前的說辭。
她有心想要說一說自己兒子的好處,徐勵卻變了臉色,沒給她機會:“舍妹已經跟人定親。”堵住了辛母想要說出的話,而且說過這句話便拉著傅瑤出去了。
傅瑤有些發懵,她沒有遇到過這麼直白的人——以往在家中時,有意結親的人家都會被阮如過一遍,輕易不會到她跟前來,就算是唐婉,也是委婉得很,隻是示好不會做得太明顯。
回到客店中,徐勵臉色依舊有些陰鬱。
傅瑤也就驚愕了一瞬,如今已經無所謂了,辛家這般心急,倒也不是不能理解,許是前些年辛舉人婚事不暢讓辛家如今降低了自己的要求,也有可能是辛舉人昨日跟徐勵探討學問看好徐勵的將來所以想先交好,也有可能就是看他們是外地人很快要離開所以才這般……
無論如何,傅瑤他們很快就會離開,以後也不會跟辛舉人有太多交集,就算以後辛舉人中了進士跟徐勵同朝為官——那也不關她的事。
明明她才是被莫名其妙求親的當事人,徐勵看起來卻似乎比她還生氣,傅瑤看了看他,本來不打算理會,但是想想自己如今名義上是徐勵的“妹妹”,徐勵可能是因為這事生氣,她尋思著,覺得若是突然有人跟左肅或者左聿說這樣的話,她兩個表兄大概也是會生氣的——可能就算是淩薊遇到這種情形也是免不了氣憤的。
不過理解歸理解,傅瑤還是覺得徐勵反應太過了些,她看了看徐勵:“我又不真的是你的妹妹,你也並沒有個妹妹,橫豎我們很快就離開了,那些話聽過便罷了,你何必這般生氣。”
徐勵看了她一眼,努力緩和了臉色,問了她一句不相關的話:“隻要狀元?”
傅瑤倒是明白他的意思:“當然。”心下狐疑——徐勵不會是知道自己到時候中不了狀元吧?
徐勵徹底放下心來,抓著傅瑤的手微微握緊:“我們盡快離開這個地方。”
“等一下,”傅瑤掙脫他的手跑回自己住的屋內,徐勵看著自己空下來的手有些心慌,幸好她很快又回來了,手上抓了一麵靶鏡,傅瑤站到徐勵麵前,抬頭死死盯著他的臉。
大多數情況下,傅瑤不會如此專注地看著他——畢竟是以後要做探花郎的人,徐勵這張臉生得太好,傅瑤很清楚自己其實是有幾分膚淺容易被好看的表相所吸引,所以平日看他並不會投注太多注意力,徐勵也從未被她這般近距離地盯過,他們兩人離得很近,近到他甚至可以看到她的睫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