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還為你準備了禮物,等一會能出去了,就去看禮物,收了禮物,我就把你送回去。”
習伴晴裹了裹身上的外套,看著習元浩的眼睛深邃,伴著慈愛。她輕應著:“嗯。”
她沒有心情,但也不想辜負習元浩的一番好意。
保安的電話打來,習元浩帶著習伴晴到了那棟習家新的辦公大樓,那個停車場是習伴晴第一次被綁架的地方,人跡罕至。但她看著習元浩的慈愛的笑容,她和習叔叔同行,不由心定了許多。
兩人同上了電梯,習元浩溫和笑意像是紋在了臉上,他從袖間掏出一條長布:“習叔叔雖是年老了,卻想像年輕一般,送你一點驚喜。”
習元浩為習伴晴蒙上黑布的那一刹,溫煦的笑容變得狡黠。
習伴晴的眼前是黑色,習元浩攙扶著她的手臂行走,風拍打著她的裙擺,淩冽的風刮過她的耳畔。
“你知道你爸死前最好一句話是什麼嗎?”她還沒來得及反應,後背猛然一道推力,她不可避免地往前傾倒。
黑布隨風悠悠轉轉落在地上,習伴晴兩隻手緊緊抓住高樓的邊緣,腳下是萬丈高樓:“你混蛋!!!”
一切真相撥開雲霧,她隻覺得憤恨和無力侵襲全身,她親密信任的習叔叔,她還在父親死後,屢次感謝習元浩操持父親葬禮。
他是凶手!
但她看著凶手在眼前,卻無能為力!
她想起了曾經警察的告誡:“凶手是深受死者信任的人。”
習伴晴嘶吼著:“你混蛋!爸爸那麼信任你!”
習元浩居高臨下,習伴晴的指腹翻白,他傲視習伴晴掙紮地舉動,對他而言,獵物死前的憤怒和掙紮是極大的快樂。
他蹲下身子看著兩手抓著高樓邊緣,卻無法攀爬上來的習伴晴,他勾唇一笑:“你和你爸爸一樣不設防,都是商圈的老狐狸,也就你們還學不會利益至上的道理。”
“想知道你爸是怎麼死的嗎?要不是你爸的佛珠掉在地上,他非要低頭去撿,也不會讓我有機會得逞。”
習伴晴的瞳孔輕顫,滾燙的淚珠溢出眼眶,劃過她的臉頰。
那個佛珠,是習伴晴為習滄求來的。
習伴晴出國讀書前,習滄得了炎症,他虛弱地坐在病床上,不停地咳嗽,像是要將肺都咳出來了,他還說著:“不用管我,安心去國外念書吧。”
她拖著行李箱走向寬闊的機場,還回眸望了一眼,堅持送習伴晴的習滄,他佝僂著背,病號服掛在羸弱身子上,披著單薄的外套,杵著拐杖,臉色蒼白如同一張紙。
習伴晴把求來的佛珠套在習滄的手腕:“不許在抽煙了,好好把病養好,平平安安的!聽到沒有!”
她蠻橫的語氣不像在關心人。
但習滄那張滄桑的臉上笑出了褶子。
此後的年年歲歲中,再精致昂貴的手鏈都入不了他的眼,他隻帶那一串佛珠。
要不是習滄為了低頭撿習伴晴送他的佛珠,他可能不會死。
要不是她。
爸爸不會死。
習伴晴無力支撐重量,鬆開了手。
墜落。
那一刻,她見到了習滄。
她沒能好好道個歉,幫爸爸找出凶手,還讓自己一步步陷入凶手的陷阱中。
對不起,爸爸。
她在下墜。
手腕猛被一道狠力拽住了。
她抬眼一看,蕭準發絲垂下,逆著光,咬著牙,眼中堅毅,手死死的抓著她的手腕。
一點都不肯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