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怎麼可以！這樣的事……”
聽到電話那頭的沉默，莫小小終於忍耐不住，悲鳴出聲，“你們……所以，你們明明知道那個書院在虐待他們，卻還要把孩子送過去？怎麼會有這樣的父母？”
聽到她的話，那邊的女士再難以保持沉默，激烈的話音連珠炮般順著無形的電波擴散開來：“你們這樣的小孩懂什麼！我辛辛苦苦賺錢供她吃喝上學，我要求也沒有多嚴格，都沒要她像別人家的孩子那樣溫柔體貼又有好成績，就想要她聽話點、努力點，我錯了嗎！”
“成績成績提不上來，性格也跟悶油瓶一樣三句打不出一個屁來。我在外麵那麼辛苦，回家還得天天盯著她。她倒好，說一句自己抑鬱症了，就躲著不上學，大爺一樣等我伺候，也不想想我，天天被人指指戳戳說沒把人教好，現在連她爸都要跟我離婚……”
“這種小孩怎麼教？除了打還能怎麼樣？不讓她吃點苦頭，她怎麼能體會我的辛苦？早在送她進去的時候我就說過了，該打打、該罵罵。要真是拉不回來的白眼狼，接回來折磨我，還不如就直接被電死了算了！”
“好的。”
出乎所有人意料，在女人自己連帶旁聽的莫小小都已經情緒激動到難以自控的時候，作為與女人對話的主力，溫芷歆卻依然保持著沉靜。
她冷漠的應答聲中沒有任何情緒，甚至手上還在慢悠悠折著那張糖紙，“那麼如您所願，下次聯絡的時候，我們將會為您帶來您女兒的死訊。”
“你！你什麼意思！你敢威脅我？”那邊女人的聲音又再高了一個八度，此刻的她已經完全失去了一開始接起電話時的從容鎮定，和幽默。
溫芷歆直起身：“為什麼要生氣？在選擇將孩子送進這樣一個惡魔手中，以及對她的求救視而不見的的時候，你不就已經徹底放棄她了嗎？那最終回來的是一具屍體，還是行屍走肉，對您又有什麼區別呢？”
“怎、怎麼可能！我明明是為了她好！你知道她上這個學校我花了多少……”
女人不甘的念叨聲中，溫芷歆眼皮都沒動一下，淡淡道：“掛了吧，再說下去也沒有意義。”
塗鴉小人利索地依言掛斷電話，女人歇斯底裏的念叨聲被戛然切斷，長長的尾音卻似乎仍在耳邊徘徊。
莫小小深深皺起眉，滿眼滿臉都是濃濃的不理解。
嘴巴張合了幾次，她最終緩緩低下頭，盯著地磚一句句說著：“可是……那是他們自己的孩子，他們懷胎十月生下來，花費許多年親自撫養長大，一直一直生活在一起的孩子，野獸尚有孺慕之情，可為什麼……為什麼人類能做出這樣的事？”
為什麼能隻因為覺得孩子不符合自己的心意，就輕易地送孩子去接受虐待……甚至死亡？
“嗯……我也不知道呢。”現場唯一的人類抬起頭來，向著莫小小展開手掌，手心裏是一朵小而繁複的小花，是用那張糖紙折成的。
莫小小的眼睛還是紅紅的，低頭看一眼這紙折的小花，又抬頭看看溫芷歆，最終伸手把花拿了過來，小聲地喃喃著：“我……想不明白。”
烏黑眼眸深深看著她，溫芷歆輕輕笑了起來：“想不明白就不要想了，去做你想做的事吧。”
“想做的事……”看看手裏的小花，莫小小當然知道她指的是什麼，溜圓的眼睛亮了一瞬，轉而卻又暗了下去，神色變得有些猶豫，“但之前爸爸不是說我們沒有證據，而且裏麵還有很多學生……”
收回手臂抱在胸前，溫芷歆側臉再一次看向那扇大門：“確實，動靜太大驚擾了那家夥的話，他可能會把學生們作為人質，借機逃跑甚至威脅我們。”
說著，她轉眼看向奚天。
見終於有用上他的時候，身量高挑的信差先生嘴角一勾：“那就潛行進去，找到那家夥，殺了他，再把人救出來。”
他可早想這麼幹了，偏女孩們非得七七八八說一大堆，最後才做決定。
莫小小睜圓了眼睛，很有些恍然大悟的味道，再低頭看躺在自己手心裏的小小花朵，她緩緩握起拳，眼裏終於又有了希冀的亮光：“好！人類的想法，我看不懂。但不管怎麼樣，我要先親手殺了那個惡魔！之後的事，之後再去想。”
看她幹勁滿滿的樣子，莫明把到嘴邊的話咽了回去，迎上女兒期冀的目光，讚許地點了點頭
他對孩子向來溺愛，而且是在幻境裏，麵對的又是一群普通人，即使隨便折騰，想來也不會有太大的危險，那何不讓她鬧個痛快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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