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掛掉了……”
點著一盞小小油燈的雜物房裏,所有人目光的注視下,龍影從沉下眉的男人手裏接回自己的電話,嘟囔著,邊把那頗有些分量的小方塊置於指尖旋轉了幾圈,“奇怪……”
被電話鈴聲打斷了思考,向子煜不悅地皺眉:“怎麼了嗎?”
龍影掃他一眼,連自己都有些意外自己居然沒有生氣:“看來問題很大啊……”
“什麼?”向子煜沒懂。
奚天皺著眉,目光向下,落在了自己身旁那個空著的蒲團上,突然開口:“我們為什麼會來到這裏?”
“確實……”
若有所思地點著頭,龍影挑眉,瞟一眼滿臉莫名其妙看著他們的向子煜,突然分外燦爛地笑了起來,“你和我都不是會多管閑事的類型,尤其是人類的閑事……所以,那個敢於把我們牽扯進這件事裏的小朋友……到底去哪裏了呢?”
仍然是看著那個蒲團,奚天沉著眉,垂下的眼眸裏閃過一些莫名的神色。
忽然,他站起身,轉頭大步往門口的方向走去:“我去找她。”
沒管仍然一臉看神經病的表情看著他們的向子煜,龍影跳起身追了上去,邊走邊抬肘捅了捅他:“想起來了?”
“大概。”應著聲,奚天推開門。
“愛情的力量。”感歎般說了句,龍影瞟眼看向外麵的黑暗,眉毛和聲調一並都沉了下去,“記得別告訴她,小姑娘會哭的。”
“用你說?”冷冷瞥他一眼,奚天沉下眼眸,妖力激蕩而出。
“唉唉,悠著點,咱們還在結界裏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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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到溫芷歆喊聲的時候,奚天是想乖巧地站住腳不動的,直到他憑借良好的視力一眼看見了女孩手腕上那一抹刺眼的紅色。
回過神的時候,女孩已經倒在了他懷裏。
她的臉色是像紙一樣的蒼白,張著嘴,似乎連呼吸都有些艱難。
仿佛很困倦的樣子,她眼皮半落,露出的眼瞳已經有些渙散,虛虛地盯著他,像是固執地強撐著不肯閉上眼睛,眼角還掛著沒來得及落下的淚水。
深深把女孩擁進懷裏,奚天低下頭,看向她的手腕。
溫芷歆纖白修長的手腕此刻呈現一種不正常的灰白色,幹枯而脆弱。
在她的手腕上,那條細細的銀鏈深深陷入她的血肉裏,宛如一條瀕死的蛇纏繞著它最後的獵物。深深的斷口處卻詭異地沒有半滴血液流淌下來,隻有那深陷進去的鏈條首端鑲嵌的紅色寶石發出邪異的光芒……
仿佛受到了滋養。
奚天抬手放出妖力,試圖深入進去切斷鏈子。
然而一接觸到他的妖力,鏈條卻仿佛整個活了過來,嵌著寶石的首端化為小巧的蛇頭,威嚇地衝他張開了長著尖牙的利口,同時蛇身扭動,將女孩的手腕又纏得更緊了一些。
溫芷歆的傷口已經依稀能見到白骨,他不得不收回了妖力。
龍影從旁邊湊了過來,也緊皺著眉:“這就是那個沼族的聖物?原來是吸血的玩意兒,難怪會叫‘血之吻’。這樣下去,恐怕不到把她吸幹是停不下來的。”
“吸血的話,”喃喃了一句,奚天皺眉詢問,“喂血給它就可以了吧?”
“應該吧,不過……”龍影的話還沒說完,就見奚天抬起手腕湊到嘴邊,毫不猶豫咬破了血管,將噴湧出的鮮血滴落在銀鏈上。
嚐到新鮮血液的味道,血之吻化身的小蛇仰起頭朝他的方向追來,蛇身抖動,女孩皮肉裏深深陷進去的銀鏈鬆開了些許。
見這樣有用,奚天當即放下手去,讓小蛇可以爬到他手腕上吸血,從而鬆開女孩的手腕。
“呀呀呀,小鳥兒你動作未免也太快了。”是到這時,龍影才終於尋找到空隙插進嘴來,“我剛還想說去找個人類來放血……咱們可還在寺廟的結界裏呢,你這是生怕他們找不到我們是吧?”
奚天對此毫不在意,隻順口回了一句:“反正事情也已經辦完了……你過來。”
龍影一臉仿佛牙疼般的表情湊過來,邊還強調著:“話雖這麼說,但我們自己撤退跟被人追著灰溜溜地逃跑可是很不一樣的!叫我幹嘛?”
輕輕吻了女孩一下讓她安心,奚天把被血之吻爬著吸血的那隻手和女孩的左手交握,轉而把她的傷口亮給龍影,一臉的理所當然:“治療一下。我得抱著她,空不出手。”
被特地叫過來塞了一嘴狗糧,然後被當小工隨意使喚,一會兒得負責給這大爺善後,完了還要去調查到底是誰在背後搞鬼……
龍影咬了咬牙,握緊了拳,實在很有當場把這不知好歹的家夥給人道毀滅了的衝動。
當然作為一個成熟的大人,他最終還是沒有對曾經好友的孫子做什麼過分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