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日,天空烏雲密布,雷聲陣陣,宣王反了。
經過後來的調查,宣王買通了人讓丹藥在傳送時便被調換,奇毒隻會第二天發作。
盡管國師醫術高明,但發現天啟帝時其已經身亡,無能為力。
……
韓淮幽幽地看著床榻上的阿滿,他本來打算明日就讓任羽瞧瞧這長相與她如此相似的娃娃,當做禮物送給她,讓任羽妹妹能夠原諒他的不辭而別。
而這小孩兒又是生病,又是喪母,屬實晦氣。
看來隻能作罷,好在他買了許多京城見不到的小玩意,相信任羽妹妹見著兒了,定會歡喜。
想到任羽,少年眼底帶了點笑,抿了抿唇,又瞧了瞧床榻上的阿滿。
便覺得任羽比其更好看,不愧是他的心尖尖。
“阿娘……阿滿想你……”床榻上的小人兒,緊閉著雙眼,嘴裏喃喃地道。
韓淮神色又變得不耐,他從小就瞧不上街上的貧窮百姓,愚蠢又貪婪,肮髒又脆弱,如同螻蟻。
她阿娘的死去與他無關,但這不就是打他的臉麵嗎?連個小孩的交易都不能完成。
少年臉色陰沉地起身,不帶任何留念的離去,徒留阿滿一人。
……
天奉十二年冬,上元節
天色微亮,萬裏無雲,霧蒙蒙地灰色籠罩著上京。
街上人聲鼎沸,商販們在自家鋪子外邊都掛上了燈籠。
都在為晚上的盛會做準備。
“阿滿,今日我們得去采購煤炭。府裏的已經不夠用了。若是不買,今日晚上啊,我們得凍死了。”紅棉輕輕地推了推正在生火的貌美女子。
她穿著統一的丫鬟服飾,深紅色的小夾襖,偏暗的棕色下擺。
女子正是阿滿,現今她是相府東廚的廚娘。
自從阿滿發高熱那日後,韓淮就沒再關注過她。
婢女將她當成表小姐伺候了十幾日,越發怠慢。
直到。
“誒,我可聽蓬二說了,這娃娃可不是什麼表小姐。”
“她就是少爺從街上買回來的丫鬟!”
“不是吧!她怎麼什麼都不說,害我們伺候這麼多時日。”
“小丫頭片子倒是心機重,不伺候了,害我每天兩頭跑。”
那些婢女們將她帶出初露院,把她和所有的包袱都扔進了一處十分破敗的小屋。
隻有紅棉看她可憐,每天給她帶飯菜吃。
這些飯菜是紅棉省下來的口糧,兩人根本不夠吃。
所幸,東廚掌勺的王嬤嬤是個好心的。
每次紅棉領著比尋常丫鬟多一勺的吃食,長得卻還是瘦瘦弱弱的,不由得起了疑心。
某日,跟在紅棉的身後,發現了可憐兮兮的阿滿,便讓阿滿在廚房幹雜活。
發現阿滿廚藝天賦異稟,還樂嗬嗬地傳授一些做菜的訣竅。
“好,等我將今日的粥品做好,就和你一塊去。”阿滿對著紅棉笑著道。
“阿滿,你真好看。你一笑更動人了。”紅棉羞紅著臉說道,隨著阿滿年歲的增長,臉越來越精致了。
她又不可避免地想到頻繁來府上的侯府千金任羽,長相與阿滿相似,其容貌名動京城,甚至有文人為其賦詩。
韓少爺可是與其來往密切得很。
“紅棉姐,不要誇我了。”阿滿將手裏的蓮子扔進了鍋,很快地蓋上了鍋。
“再過兩年我就能出府了,到時候就回老家去。待阿滿出府的時候,你可以來投奔我。”紅棉今年十八歲了,她這些年將工錢都攢了下來,她待出了府就可以尋個農家子嫁了。
相府隻有韓淮這一個少爺,丞相年歲漸高,韓少爺許是當了官的緣故,這幾年越發不近人情。他常常冷著臉,處理一切事情都如同沒有感情的木頭。
隻與那候府的嫡小姐任羽姑娘來往密切,隻對其展笑顏。
聽說等到候府嫡女及笄,兩家就會結親事。
同年進府丫鬟想要攀上少爺的都被打了發賣了出去,有的甚至被送去了煙柳之地。
她看著唏噓得很,阿滿因為長相與少爺的心尖尖相似還被這些人排擠了許久。
“我若出了府,得回去見阿娘,到時候我會去拜訪紅棉姐的。”阿滿這些年時常會想到阿娘,小時候是思念,現在想到阿娘內心就充滿憂慮。
她隻能看著小時候帶來的衣物和香囊,思念阿娘。
那年,韓少爺說跟著他走,就會派人治好她阿娘的腿,還會找人照顧阿娘。可這些年見識過韓淮的手段,得知他對普通百姓厭惡得很。
現今想想,他怎會那般好心?
她想過偷偷逃回去,可是沒有管事的吩咐根本不讓出去,府裏也沒有狗洞可以鑽。
這幾年王嬤嬤帶她出過幾次府,阿滿年紀小,長得好。
偷偷和王嬤嬤拉開一點距離,就差點被路邊的牙子抓去了,幸好嬤嬤及時發現,把她拎到了身旁,罵走了人牙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