喻萳躺在床上,微閉著眼,原本以為回來之後還要收拾一下那滿地的帳篷零件,沒成想,屋內早已煥然一新,幹淨的就跟保潔阿姨來過似的。

在他的認知裏,首富的兒子不應該都是衣來伸手飯來張口的主麼?竟然出了言北這麼個例外。

煩躁的心情有那麼點被安撫到,隻是想到趙尋語,平淡的神色又再度變了變。

趙尋語是趙司的女兒,當年趙司與前妻和平分手之後近乎十年都沒有再婚,直到遇見孟美蘭,趙司對孟美蘭一見鍾情,對喻萳也還算不錯。

升高中那年,趙司把趙尋語叫家裏來吃飯,那是喻萳跟趙尋語的第一次見麵。

當時趙尋語看他的目光裏明顯帶著點複雜的意味,自那之後,喻萳開始接連受到騷擾。

那群混混小流氓,每隔幾月就要來找他麻煩一次,雖然每次都被他打跑,但依舊樂此不疲,沒完沒了。

喻萳又開始煩躁了。

一個翻身,濃重的甜甜草莓香越飄越近,他懶懶地抬了下眼,就撞上言北那張帶笑的臉。

“古有千裏送荔枝,隻為搏美人一笑,哥給你買了草莓,林妹妹,你也給我笑一個唄。”

“笑個屁。”

喻萳坐起身,拿起一顆草莓咬上一口,掛著的水珠從指尖滑落,潤在那修剪的整齊又圓潤的指甲蓋上。

不得不說,言北很會察言觀色和投其所好,喻萳最喜歡草莓和桃子,包括帶有這種味道的一切食物。

看他吃掉兩顆,言北忐忑的心總算放下來了,言北真的以為喻萳是因為高施的口無遮攔才生氣的。

“現在是九月,你哪買的草莓?”超市裏的反季節水果通常味道很淡,喻萳吃的出來,言北拿來的卻新鮮味美。

草莓梗被細心剪掉,又洗得幹幹淨淨,一看就是用了心。

言北往床邊一坐,掏了火機在手中把玩,“跟怡鬆園的老板買的,他自己有個大棚,就在後山。”

“那這屋子也是你收拾的?”喻萳又問。

言北聳聳肩,“這裏是避暑山莊麼,找清潔阿姨咯~”

“……”

“嘟嘟”兩聲提示音同步響起,諾致校群正在通知軍訓時間,明早六點開始,g座大門口集合。

收到消息之後,二人不約而同的看了眼那張雙人大床。

喻萳沒有跟人睡的習慣,以前上高中時,住的也是單人宿舍。

言北就更加沒有了,他出生那年,言家普天同慶的買了塊地,直接給他蓋了座莊園做慶生禮。

第一次上學,言北站在教學樓前盯了一會兒,撇撇嘴道:“這學校還沒我家大,不合常理。”

由於“口出狂言”,除了家族生意與之旗鼓相當的高施,沒一個人願意搭理他,並且還給他起了個外號叫“凡爾賽精”。

後來言北才知道,不合常理的是他們言家才對……

“這床有點小。”言北一臉嫌棄。

“怎麼,不夠你滾的?”

“抱著你一起滾的話,勉強夠吧。”

“我可去你的吧!”

喻萳真的有點困了,他通常都有早睡習慣,主要是為了調養身體,過的都是退休人士的生物鍾作息。

他下床去翻箱子裏的睡衣,將衣服搭在肩頭,叼著電動牙刷往浴室走。

屋裏多了個人就很不自在,尤其,某些沒有自覺的戲精還總把目光落在他身上。

“要不咱倆一塊洗吧,還能互相搓背!”言北腦抽的提議了一下,然後就一把脫了外套,興衝衝的想要繼續脫t恤。

“咚。”

喻萳眼疾手快的鎖了浴室大門,冷冽的聲音隔著門板傳出,無情回絕道:“不。”

他放下睡衣,擰開水龍頭接了熱水在手上,隻是潤濕了手心而已,但他就是覺得有點熱,像是有人無意間調高了室溫。

喻萳無法理解自己這種奇怪的感覺,他隻是不喜歡有人故意靠近自己,但為什麼會覺得緊張。

思緒岔開,快速定格在記憶深處。

趙爍叼著根棒棒糖坐在草地上看雜誌,喻萳應邀而來,打了個哈欠道:“怎麼不去自習室,待會老師又要找人了。”

“班長給我的雜誌,我怕被老師沒收,想在這兒看完。”

喻萳沒什麼興趣,靠在一旁的欄杆處安靜待著。

“喻哥,你看這學院風的模特,長得還有點像咱校花。”趙爍像個情竇初開的二愣子,每翻一頁就要嗶嗶一句,“時尚雜誌還挺好看,雖然推薦的那些我一樣都買不起。”

“努力考個好大學,畢業工作就買得起了。”喻萳隨口應著,對雜誌上的美女圖片一丁點興趣都提不起來。

下一頁,趙爍手邊的模特換成了小哥哥,疏淡的笑容,勾起的眼角,喻萳睜了睜眼,一種說不出的感覺在心中油然而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