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默爾彎下身,將沾了黃灰的塊狀物拿在手裏仔細瞧,形狀有點熟悉……

對了,這是馬鈴薯!

他頓時想起了昨日簡明舟說的話,這些馬鈴薯可是他們半個月的口糧。

那麼,他家崇哥又是在做什麼?

就著半蹲的姿勢,溫默爾移到晏崇麵前,繼續發問:“你切它們做什麼?是要吃嗎?”

他心說,若是吃的話,在地上切是不是太髒了。

這麼一會兒功夫,晏崇內心的無語已經一波接過一波。

想他堂堂無琊宮的尊主,居然淪落到切土豆種地的地步。雖說是為了生存,但始終覺著這畫麵有些滑稽。

尤其,麵前還有個時不時竄出來的問題少年,很是煩人。

晏崇心情微妙,懶得解釋,便抬眸打量了溫默爾一眼,隨後指了指門邊的水桶,說:“你洗把臉,然後把靠門最近的那個房間打掃了,晚上我們睡那裏。”

“什麼?”溫默爾驚道,“我們……睡睡……”

睡一起?!

晏崇壓根不知道溫默爾腦瓜想的東西有多麼離譜,或許早已習慣,冷聲說:“如果你想睡滿是灰塵的過道,我沒有意見。”

當然不想!

溫默爾點點頭,朗聲回道:“我這就去!”

“……倒是聽話。”晏崇的表情溫和了些,又轉身叮囑道:“洗臉的水倒在另一個桶裏,用來擦地……門邊有一個水袋,那裏麵的水可以喝,顏色稍淺一些那個是你的,別用錯了……”

一席話說完,他覺得自己像一個帶孩子的老嬤嬤。

轉念一想,對下屬適當的關懷也是有必要的,還得讓他替自己幹活呢。

昨日晏崇當著簡明舟說出“我們”二字時,其實內心已經將溫默爾認定為自己這一邊的人了。

他給我幹活,我管他吃喝,很好!

晏崇這樣想。

另一邊,溫默爾洗過臉,整個人又白淨又精神,一張清秀的麵龐更是可愛。

他走到門邊打算喝口水潤潤嗓子,一看那兒不僅有水袋,還有兩顆煮熟的馬鈴薯,放在一隻不知從那兒找來的陶碗裏。

霎時間,他撇起了嘴巴,險些落淚。

捧著兩顆帶著陽光熱度的馬鈴薯,歪頭看著外麵晏崇的背影,自我感動得不行。

直到晏崇扭過頭,喊道:“你磨蹭什麼呢?還不快去幹活!”

溫默爾方才身子一抖,終於從“崇哥真好”的幻覺中走出來,趕緊點頭:“噢。”

隨後快速填飽肚子,利落起身,走向晏崇交待的房間。

門大開著,裏麵空無一物,肉眼可見地板上一層厚厚的灰塵,同時還有好幾道物體被拖拉的痕跡。

溫默爾想了想方才漱洗時瞥見的堆在角落的雜物,估計便是從這裏搬出去的。

再看房間的側麵帶一個朝南的窗戶,這樣的話,午後不會太炎熱。

以目前的情況看來,與其去空間站內部找一間正兒八經的臥室,暫住在這裏,反倒更為合適些。

況且這外間灰塵都這麼多,裏麵還指不定雜亂肮髒成什麼樣子,他們可沒有水來清洗打掃。

溫默爾覺得自己想的很有道理,同時對考慮周到的崇哥又多了幾分崇拜。

而且,從晏崇剛才的言語中,溫默爾還深切意識到了水的珍貴。

不過既然水如此珍貴,那該怎麼打掃呢?

溫默爾站在滿是灰塵的房間,摸著下巴思索,一會兒看看地麵上的黑灰,一會兒看看桶裏的水,再低頭瞧瞧自己勉強還算幹淨的衣裳。

最後他瞥了眼屋外的晏崇,做出了一個有點兒荒誕的決定。